对世族开刀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跟自己沾着亲的东海王氏。
但是,对于没有太强母族背景的司马祗来说,东海王氏作为外戚,无论是从朝堂影响力一方面儿来说,还是从财力一方面儿来说,都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司马祗摇了一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儿。
过了两三天,母亲匮氏告诉自己,婚事已经敲定了,东海王氏同意将王溪许配给自己,婚事定在明年年初。
郯城,东海王氏府邸,一间女儿闺房之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趴在窗边儿,双手支着下巴,表情闷闷不乐。“姑娘这是怎么了,自从您和东海王的婚事定下来以后,您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旁边的侍女问道。
“哦,没什么。”王溪道,她正是那天司马祗选中的画中女子。
“说起来,这东海王还算是您的表兄呢。”侍女轻声笑道。
“我的表兄?”王溪疑惑道。
“您忘了,文明皇后是您的姑祖母,这东海王又是文皇帝和文明皇后嫡亲的孙子,难道不是您的表兄吗?”侍女笑道。
“哦。”王溪恍然大悟。
只不过,她的思绪已然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她十四岁,一人偷偷溜出去玩儿,结果半路上碰到三个登(街)徒(溜)子调戏她,结果,这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义勇为,许是看那少年一副富家公子的穿戴,不似平常人家的孩子,那三个登徒子便悻悻的离去了。
后来,少年转身就走,夕阳照在他的背影上,将少年原本瘦削的身材衬托的十分高大。她问少年的名字。他说,叫我祗哥哥就好。
至此,王溪对那个少年念念不忘。
“您忘了,您五六岁的时候进宫玩儿,还碰到了东海王呢,那时候东海王才七八岁,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侍女道。
王溪摇了一摇头,都已经十一年的事儿了,她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又过了十几天,东海王宫,司马祗正在批阅这几日东海国下辖四郡四十二县上奏来的政务。突然,一个侍女走过来道:“大王,太妃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您的舅舅来了。”
舅舅?司马祗的脑海之中映出了一个古板守礼的中年自,匮恒。
司马祗对于自己的这个舅舅感官还算不错。司马祗绝对不会承认原因是因为在自己小的时候一进宫就给自己带些宫里见不到的外面儿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或者是吃的。
相比于其他沉溺在纸醉金迷之中不可自拔的世族,庐江匮氏绝对算是世族之中的清流了。庐江匮氏虽然不像其他世族尽享荣华富贵,可却也是从东汉灵帝刘宏建宁三年就开始发迹的历经一百二十年的仕宦之家了,到目前为止,已经出过了四个两千石的官员,母亲匮氏和舅父匮恒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外祖父匮信,向来治家严谨,这也使得匮氏在庐江郡本地向来是以书香门第著称的。就连女儿身的母亲匮氏,那也是饱读诗书礼仪的大家闺秀,年轻的时候,未入宫的时候,那也是当地才子竞相追捧的赫赫有名的才女佳人。
一入宫闱,深似渊海,还为了一个大猪蹄子儿白白地蹉跎了自己的大好年华的整整的二十年的光阴和青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司马祗自己都替自己老妈感到不值得。
不过,自己老妈整天一副知足常乐,提早看开,乐在其中的样子,司马祗内心:只要老妈开心就好。
以前母子俩儿人在深宫之中饱受煎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了。
来到大堂,司马祗便就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绣墩上和自己的娘亲匮氏谈笑风生。匮氏看到司马祗迈门进来,便笑着对兄长道:“祗儿来了。”
“祗儿拜见舅父。”司马祗拱手拜道。
男子闻言,连忙起身,躬身拜道:“微臣拜见大王。”
“舅父这是做什么?一家人为何如此见外?舅父拜外甥,可是折煞外甥了,舅父快快请起。”司马祗见状,连忙将匮恒搀扶起来。
“先国后家,先君臣,后舅甥。”匮恒正色道。
“祗儿莫要见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舅舅随了你外祖父,就是这个性子儿,我都说了他好几次了,还是如此。”母亲匮氏笑着说道。
随后,舅甥一起落座,“兄长,父亲大人近些年来,身体尚且安和否?”母亲匮氏问道:“也是我这做女儿的不孝,入宫二十载,也未能归宁片日。”
“托妹妹挂念,父亲大人身体康泰硬朗着呢。”匮恒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匮氏听闻,稍稍宽心。
“舅父,近来家中状况可还好?”司马祗接过来话茬儿问道。
“托太妃和大王的福,近两年来,家中的日子蒸蒸日上。”匮恒笑着道。
“那舅父有没有考虑过,将庐江匮氏举族搬迁到东海国来?”司马祗用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斟酌了片刻问道。
他知道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后世,天朝人都有很强的乡土情怀,故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