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朝的话,一向好脾气的荀谌也是勃然色变。
“友若,莫要激动,方才是某失言了。”
林朝笑着安抚道。
“子初兄。”荀谌恢复了冷静,拱手一礼道,“你方才之言,是在太过骇人听闻,非人臣之道,还请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
也幸亏这个时代没有文字狱,政治风气比较宽松,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不然林朝刚才的话,足够死上十次也不为过。
饶是如此,出身名门且一直恪守君子之道的荀谌,也不愿意再听这种话。
林朝望着满脸正气的荀谌,差点以为这家伙真是什么大汉忠良。
要知道等董卓入京,祸乱朝纲之后,这家伙可是很果断地投奔到了袁绍手下,并且还当上了谋主的位置。
此刻就连他都是这个反应,由此可见,大汉虽已有末世之相,却不至于到人心丧乱的地步。
不过无所谓,只需再等两年,这天下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就算是现在,也有诸多野心家在暗中继续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
比如之前的冀州刺史刘焉,不正是其中一人吗。
话再说回来,荀谌这么大的反应,是真的看不清这个世道吗?
也不尽然。
只是荀氏世代为汉臣,身受国恩,以他的立场,自然不希望大汉分崩离析。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既然他荀谌做出了这种姿态,林朝也就不便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略有深意地冲荀谌笑了笑。
“既然友若不信某所言,那我们便拭目以待。”
荀谌摇摇头道:“非是不信,只是某想不出有任何人,能在数年间便使得大汉分崩离析。”
天子昏庸?
这大汉天下从来都不是靠天子一个人来治理的。
世家与宦官的争斗?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也无伤大雅。无论哪一方获胜,最后还不是要治理天下。
皇帝的身体不好,随时可能会驾崩?
别闹了,近一百多年以来,除了光武帝,明帝父子之外,有哪一位皇帝超过三十五岁了!
主少国疑才是常态好吧。
可这么多次下来,大汉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所以荀谌想尽了一切问题的根源,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林朝所言,确实是危言耸听。往后几年,大汉的日子的确会不太好过,但不会伤到根基,更不会影响到国祚的延续。
说不准动乱之后,会出一位中兴之主,重现汉武荣光也不是没有可能。
“友若!”
荀谌还在沉思的时候,却见林朝忽然站起来喊了一声,目光盯着自己身后,其中满是凝重之色。
“子初兄,怎么……”
话只说了一半,荀谌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不远处一辆马车在疯狂地奔驰着,赶车的车夫不停地挥动着鞭子,只期望能跑得再快一些。
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后面有数十骑对这辆马车穷追不舍。
这些追赶的人面目凶狠,从身上的打扮来看,应当是打家劫舍的盗匪之流。
马车的速度始终比战马要差上一筹,任凭那车夫如何驱使,后面的盗匪也是离他越来越近。
林朝二人望见的时候,盗匪距离马车已经不足百步的距离。
“子初兄,现在该怎么办?”
荀谌望着前方这一场追逐战,目光有些焦急地问道。
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
但两人出来散步,又没带护卫,典韦带着百人的队伍还在远处,一时之间也赶不过来。仅凭林朝与荀谌两人,贸然出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林朝思索了片刻后,开口对荀谌道:“要不,你我就当没看见可好?”
“万万不可!”
荀谌的节操显然比林朝高出许多,断然拒绝林朝的提议。
林朝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眼下就你我二人,手中连一件兵刃都没有,莫说救人,自保都成问题。”
“我……”
荀谌也没有办法。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跑快点去搬救兵,只希望那马车能多撑一段时间。”
说罢,林朝扭头就跑,向着典韦的方向狂奔而去。
荀谌眼见盗匪离马车越来越近,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气得一跺脚,跟着林朝后面一起跑去搬救兵。
二人撒丫子狂奔了一阵,却听到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禁回头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原来马车正向着二人的方向狂奔而来。二人的小短腿又如何能跑得过马车,眼看就要被追上。
见此,林朝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自己好像还没来及搬救兵,就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