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犹如平地生雷,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那老人却是处变不惊,轻声说道:“我这次叫你来,早已做好了死在你掌下的准备,你动手吧。”说完他闭上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神情。
叶三怒视着他,太阳穴青筋暴起,双拳紧攥,但最终还是没有挥出去,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右拳落在了木桌之上。
“彭”的一声响,那厚实致密的檀木石桌瞬间断为两截,“哗啦啦”茶具全摔在了地上,茶水流了一地。
那老人一点不吃惊,只是轻叹道:“这样造型别致的檀木抱石桌世所罕见,被你一拳毁之,实在太可惜了。”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卖弄风雅!”叶三怒瞪着他,突然间露出一丝冷笑:“你若是真想寻死,又怎会在这段时间内几次乔装打扮骗小逸去见你。”
那老人的神色终于起了波澜,他抬眼看向叶三:“看来你早就把主意打在了逸儿身上,别忘了他是你一手带大的徒弟,我和你之间的恩怨请不要放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叶三只是冷笑,却不做回应,转而问道:“你改了名字、变了声音,甚至连相貌也变了,恐怕就是假死还生、隐姓埋名,想要逃脱我铁血长河门为主人报仇!——”
叶三停顿了一下,几十年的仇恨再一次涌上心头,使他不由自主的又扬起手掌:“上官策,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听到这话,老人神情有些恍忽,他喃喃说道:“上官策,这个名字已经有几十年没人叫过了,真是很陌生啦!”
他长叹了一声,看向对面的叶三,神情平静的手指自己的脸,坦然说道:“这张面皮之下是一张满是刀痕的脸,是当年我自己用刀划的,我这沙哑的嗓子也是我自已弄的,当年我确实是想要躲避你们,同时也是因为内心确实羞愧——”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还知道羞愧!”叶三狠狠的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上官策任由唾沫粘在脸上,嘴里却发出一声轻笑:“狼心狗肺?叶三,我跟你们不同,你们要么是叶大将军的仆人、要么是他传艺的徒弟,而我不过是他的同僚。是,他是救过我的命,但我已经十倍还予了他——”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叶三怒斥一声。
这一次上官策没有默然承受,而是朗声反问:“当年我们在荆湖受到北蛮人的追捕,生死不定,是谁提议冒险救援陈旭庭、并投靠其麾下?”
叶三冷哼一声,正要反驳,上官策紧接着反问:“当年北蛮大军围困襄阳,叶大将军突围求援,是谁提议他说反青罗援军,还用计让华皓月和他有了姻缘,才使我们赢得关键的大胜,并且才能有今日的叶紫琼?!又是谁在叶大将军率军进攻洛阳的时候,建议他放弃强攻,而用计诱敌出城,并最终获得大胜,减少伤亡?!又是谁在叶大将军率军进攻山西的时候,提醒他在河北的北蛮军队极可能来援,从而避免了被敌军突袭而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样的事情还有不少,需要我一一列举吗?!”
叶三神情依旧冷峻,他厉声喝道:“你是为我们出过一些好计策,但那是你身为军师的职责!你所立的这些功劳抵消不了你出卖主帅、陷害战友的罪责!”
上官策神色不变的坦然说道:“我承认,但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别想用你那狡辩的唇舌来混淆黑白!”叶三冷眼看他,却并没有阻止对方往下说,显然他也很想解开这个困扰了他几十年的疑惑:曾经生死之交的战友为何会突然背叛?
“四十年前,从我们跟随陈旭庭从巴蜀出征荆湖开始,就从未停止过战斗,襄阳破围,荆南歼敌,洞庭水战,突袭赣西,北进汝州,三破慕容炜,洛阳大战,中原大追击,挺进河中,伏击慕容骧,强攻晋阳城……七八年的仗打下来,曾经一起逃难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就连莞……莞逸……她也多次险死还生、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