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所大学毕业的,有证吗?”葛木郭声音虽难听,但嘲讽味很浓。
戈卜林咳嗽一声,说:“她是中医。”
葛木郭又问:“师出何门?”
“”
这个,戈卜林就不好说了。
墨倾适时开口:“岐黄一脉。”
葛木郭闻声怔了好一会儿,隔着黑纱打量了墨倾许久,说:“岐黄一脉避世不出,这些年,真正的岐黄医师没见几个,江湖骗子倒是满地都有。”
墨倾眉毛微动,有点意外。
说“岐黄一脉”时,墨倾压根没想过,葛木郭知道“岐黄一脉”。毕竟,当时同墨夫人、墨随安说时,他们连“岐黄一脉”都没听说过,当她随口胡诌。
“你大可不信。”墨倾缓缓说,“但你既然知道岐黄一脉,想必清楚你们的症状,并非诅咒,而是中毒。我可一试,信不信由你。”
“你”
葛木郭迟疑了。
半晌后,他妥协了,说:“我妻子夏雨凉,是神医村的人。所谓医圣,是他们村里所有人的信仰,至于我爸为何把你认成医圣,我也不知。”
“你妻子是神医村的?”戈卜林惊讶道。
“对。”葛木郭点头,“她是个孤儿,自幼在神医村学医术。附近只有一所高中,我跟她是同班同学,她一心想当医生”
“不过,不是中医,而是外科医生。”
“她毕业后,如愿成了医生,还有机会得到什么的评级。但她工作辛苦,赚得又少,正好她怀孕了,我就让她辞职了,让她在老家养胎,我爸妈照顾她。”
“没想到”葛木郭吸了口气,“她死之前,有一段时间,经常上山采药,弄一些药材回来捣鼓,说是调养身体的老药方,但其实就是毒药。她觉得我们家、我们村,都对不起她,想拖着我们跟她一起去死。”
戈卜林拧眉:“你既然清楚,为什么不找医生?!”
“找医生?”葛木郭顿了下,随后身形一晃,上前一步,猛地掀起纱帘,露出一张血肉模糊、全部烂掉的脸,“我现在这样,就算找医生,有用吗?!找了医生,我们全村人都会成为笑柄,我们家就会是全村的罪人,连祖坟都保不住!”
“所以,你宁愿让村里人以为这是诅咒,让他们寄托于鬼神之说,眼睁睁看着他们陪着你一起死。就为了顾全自己家?”戈卜林一字一顿地诘问,语气里裹挟着愤怒。
他的拳头都提起来了。
“没办法。”葛木郭争论道,“就算实话实说又怎样,我们村的人根本就不信医生!何况,医生就是万能的吗?”
“你草菅人命!”戈卜林愤怒不已。
葛木郭说:“随你怎么说。”
戈卜林仰起头:“我会跟村里人说明情况的!”
“随便。”
葛木郭又是一阵咳嗽。
这一次,他咳得很激烈,直接咳出一滩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若非待在这里,葛木郭肯定要离开,且相信这世界。
戈卜林提起的拳头,又放下了。只是,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如果葛木郭是个健康的,戈卜林这一拳,肯定砸在了葛木郭的脸上。但是,葛木郭病入膏肓,他一拳下去,葛木郭怕是会死。
到时候,他心里倒是痛快了,可扭头就得进局子了。
天高皇帝远的,霍斯都保不住他。
“你们能治就去治吧。”葛木郭缓了会儿,扔下一句话,便缓缓走向了楼梯。
他一步一步往上挪,比下楼梯的时候更要艰难。
不过,在场三人丝毫没有生出怜悯之心,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一点想伸手帮忙的意思。
“吓着了吧?”戈卜林扭头跟江画家说,“我劝你早点离开,这个村子忒不正常。谁知道这一群乱搞封建迷信的村民会做出什么疯狂行为,能跑就赶紧跑吧。”
他是一番好心。
偏偏,江画家不领情。
江刻又一次忽略了戈卜林,问墨倾:“我下午还要去一趟后山,你要一起吗?”
墨倾眼皮一掀:“看情况。”
“你去后山干什么?”戈卜林急了,“不是让你走吗?你好端端的,凑什么热闹。”
瞥了他一眼,江刻终于回应了他:“我画夕阳。”
戈卜林无比震惊:“你不觉得这个村子瘆得慌吗?”
“我觉得”江刻顿了一下,蓦地一笑,看起来更瘆得慌,“这个村子很有艺术感。傍晚、村庄、丧尸,岂不是很有意思?”
“”
有意思个屁啊!
这人是变态吧!
戈卜林现在回想起黎明时见到的那乌泱泱一群人,想到他们的衣服布料下全是腐烂的皮肉,真如丧尸一般,就没来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画家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干的事儿,尽这么吓人呢!
“随便你吧。”戈卜林冲江刻扔下一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