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他们忌惮村里的病人,补充说,“你们放心,都没有病的。”
墨倾眯眼:“不是说是诅咒吗,你怎么知道是病?”
“我都上高中了,不信这个的。”姑娘说着,随后扫了一圈周围,低声说,“你们先跟我来。”
江刻说:“打扰。”
算是同意了。
墨倾也没有拒绝。
姑娘说她叫葛艺,住在一栋红砖屋里。
屋子有两层,但第二层已经破旧不堪,木头支撑的地板早已腐朽,无法称重。
第一层有两间房,一间是吃饭的客厅,一间是睡觉的卧室,她平时和奶奶一起睡。至于厨房和厕所,都建在外面,也就搭个雨棚的水平。
她家这一栋红砖屋,说是危房都不为过。
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年事已高,干不动了,耳朵背、眼睛看不清,葛艺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将墨倾、江刻带到客厅。
葛艺请他们俩坐下,端上两杯热水:“我家没通自来水,这是水井里打上来的,能喝。”
她又说:“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不喝。”
“没事。”江刻拿起那一杯水,喝了一口。
他这么直截了当的动作,看得葛艺一怔,尔后又低下了头。
墨倾无语地看着江刻。
她简直怀疑江刻看上这姑娘了。
“你们应该是来调查村里集体患病这件事的。”葛艺抿了下唇,“这两个月闹得全村人心惶惶的,虽然夏姐姐帮了我家不少忙,但是……也差不多了。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
墨倾和江刻都没想到,随便找一个人,却撞见了一个知内情的。
这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江刻接话:“你说说。”
“夏姐姐是个好人。真的,我从没见过像她这么好的人。”葛艺急切地说,然后指着白色的墙面和家具,“房子是她花钱给我们修缮的,家具是她帮忙给我们买的,不然我和奶奶都没住的地方。还有我能读高中,也是她出的钱。”
“葛村长同意她这么做?”墨倾对葛村长品行表示怀疑。
葛艺摇头:“村长家当然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夏姐姐。钱都是夏姐姐自己赚的,我写了欠条,上了大学后就还给她。”
说到这里,葛艺想到夏雨凉的下场,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过了片刻,葛艺舒出一口气,继续说:“夏姐姐是个很优秀的医生,但是村长家觉得生孩子要紧,所以想方设法让夏姐姐怀了孕。”
“他们又觉得夏姐姐一门心思工作,不顾家,又在她的单位大闹特闹,说要夏姐姐养胎,闹得全院皆知。无奈之下,夏姐姐又辞了职,回家养胎。”
“夏姐姐怀孕那会儿,村长家对她可好了,什么都依着她。结果生了个女娃,村长家就变了脸。夏姐姐坐月子那会儿,他们不管不顾,也不管小孩,夏姐姐劳累过度,落了一身毛病,两个月后病了一周,小孩也没人管。”
“听说,”葛艺紧紧咬着唇角,眼泪蓄不住了,“是活活饿死的。”
听到这儿,墨倾和江刻周身的气场猛然下降。
葛艺缓了好一会儿,擦了擦泪水,继续说:“夏姐姐伤心欲绝,想离婚,出去工作,但村长家跟她算账,要她还彩礼之类的,简直无理取闹,明明彩礼都给他家花了,夏姐姐还添了不少钱。”
“最后,村长家就说,让夏姐姐再生一个男娃,就同意离婚。可夏姐姐怎么肯?”
“她逃过,被抓回来了。她是孤儿,孤立无援,又不想给养大她的人添麻烦,就一直自己受着。”
“后来,她大病一场后,忽然就老实了。就是,经常背着背篓去山上采药。一开始村长家还不乐意,但她说是生男娃的特效药,村长家就高兴了,默许了她这种行为。”
“但是,她后来一直没怀上小孩。年前,她一病不起,病了两个月后……”葛艺深深吸了口气,鼻尖通红,“就再也没醒来过了。”
墨倾和江刻都没说话。
墨倾有料到,葛村长和葛木郭肯定没说实话,但没有想到,这背后的故事是如此的凄惨。
一个有事业有韧劲的女人,沦落为生小孩的工具人。
而,死后被公公、丈夫提起时,只有怨恨,没有一丝悔意。
“夏姐姐一直劝我们,要读书,往外走,出去了就再也别回来。”葛艺抽泣着,忍不住又哭了,“我们村很多辍学的女生,都是她偷偷资助的。她说,她会托人定期给我们打钱,直到我们大学毕业。”
“她走后……”葛艺狠狠抹了把眼泪,“她说到做到的。她走后,我们还是收到了钱。”
墨倾狐疑地问:“有那人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葛艺摇了摇头,“不过,年前,她让我寄了一封信,很厚,地点是长宁市。我把地址记下来了,打算以后出去了,去找找看。”
“什么地址?”
“好像叫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