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长枪,十二把横刀,两张长弓,两张角弓,两张稍弓,一把臂张弩,三壶破甲红羽箭,六壶平射白羽箭,三壶重弩箭。
除此之外,还有六人背回来的五石半粟米和一石多稻米,上任留下来的三四斤干肉,十来斤鱼干,三匹驽马自己背着的六斗黄豆,灶台边堆着晒干的马粪块。
苏策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但是却有些不忿,跟着自己走了四个月的马驹被征用了,或者说被强制买卖了。
一匹建昌驽马驹,抵做三贯钱,苏策戍守烽燧在即,只能折价换成银锭。
屋外的白毛风卷着雪粒拍打在厚实的土坯墙上。苏策也累极了,跟同袍一样钻入毯子中。
这毯子还是都护府配发的,狼皮为主,兔皮为辅。
都护府除了精粮,也就是稻米需要朝廷供应外,在南岸有这十二万人的军屯,民屯,犯屯。
每万亩设为一屯,屯兵五百人,十亩田养一个兵。每屯设有屯官、屯副,不由军事行政长官担任,而是从士兵中选出的“善农者”担任。除了一半供屯军自己外,剩下的一半供给都护府正军。
安北都护府十万边军,十二万屯军,沿着无定河将昔日荒凉无序的草原逐步的开发出来。
河滩地平坦的地形,不需要管烽卒外出巡逻,只要时刻的站在堡顶瞭望即可。
六个人,每人两个时辰,其余时间或者打磨自己的气力,或者外出打猎,又或者蒙头大睡都可以。
不过每日太阳初升的点卯必须参加,不然以逃兵论处。
大乾军律严格,戍守,行军作战都有严格的军律把控。
睡了一会儿,苏策就被叫醒了,苏策轻手轻脚的从炕上爬起来。
穿上装着四斤棉花的黑色深衣,烽帅李丰帮着苏策披甲,苏策记忆中的自己还是两年前那个文弱的书生,现在物是人非,厚实的肩膀,粗壮的四肢,折冲府两年的打磨无疑让苏策收益良多。
上了堡顶,三米高的木制瞭望塔上树立着大乾的军旗,黑底黄娟,一个大大的乾字,下面的红布流苏只有一条,代表着此地归大乾所有。
臂张弩,和长弓没有挂弦,弓弦放在两个小皮囊中,两个箭壶,一个里面放着重弩箭,一个放着破甲红弩箭。
在瞭望塔的木桩上还挂着一面铜锣,若是发现敌情,可劲敲锣,一人堡底封死堡门,五人上高台杀敌。
狼烟一起,生死不问。
烽燧堡有上下之分,一伍为下,两伍为中。三伍为上,为若是人数再多一点,便可称为戍堡。
戍堡两伙为下戍,三伙为中戍,五伙为上戍,再多便称为镇。
中镇三百人,不足为下镇,五百人为上镇。
在往上便是守捉城,都护府,守捉城屯军一万,正军五千,都护府屯军正军各两万。
烽燧,戍堡,关镇钉在北岸,守捉,都护守在南岸。
戍堡依照河流地形设置在险要处,关镇设于渡河处,烽燧自戍堡往北沿伸三十里,连成一线。三层体系,牢牢地控制着无定河北岸百里之地。
这些都是路上沉默寡言的烽帅李丰告诉苏策的。
冬天的太阳落得快,小河烽燧堡的炊烟袅袅升起,很快便闻到了稻米的清香。
苏策手左手扶着腰间横刀的刀柄,右手抓着长枪,眼睛机警的远眺四方。
白毛风可劲的往袖口衣领里钻,苏策左手伸进腋下,掏出来一条暗红色粗布,缠绕在脖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袖口的寒冷,让手指僵硬。
不知道这一趟哨站了多久,关内道刘三郎上来替下了苏策,苏策回到二楼,活动着僵硬的手指。
剑南道周正笑着指着灶台,苏策掀起锅盖,里面温着一大碗米饭,上面铺着三片干肉和半条鱼干,还有发黑的看不出种类的干菜。
“烽帅,苏策下哨!”苏策左手捶胸行礼。
烽帅李丰左手狠狠地砸在右胸口的盔甲还了一礼。
“可有敌情?”
“无!”
“可有懈怠?”
“无!”
“可有军械损失?”
“无!”
“去吃饭吧!”
“喏!”
三问三答后,河南道赵俊俊和剑南道周正凑到端着碗刨食的苏策旁边,小声说着两人的谋划。
河东道关岳抱着横刀靠在墙边,眼睛装作不在意的看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