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县尉,小人小人”
洪阿六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心虚地向后连退几步。
李瑕显得很虚弱,却是摆了摆手,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你先下去。”
“是,是。”洪阿六连忙退到外间,只觉一颗心还跳个不停。
屋中,段兴智不可置信地瞪着眼,死死盯着李瑕。
“不可能,不可能箭毒木是无解的,你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李瑕没说话,只是走了几步,在桌边坐下来。
“岁和,帮我把他的人头砍下来。”
“李县尉,这”
段兴智大惊,忙道:“李县尉,你不能杀我,你还要走灵关道,我有用的,我对你有用的真不是我故意害你,慧娘性烈,她”
“我听说有种应激反应,但一直不明白是怎回事,看到你就明白了。你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还哭得这般真挚,仿佛你所做的一切都大义、深情但你死之前记住,你就是个窝囊废。”
李瑕一手撑着桌子,显得很虚弱,又喃喃道:“但不重要了。”
段兴智道:“李县尉,别杀我,我能帮你。你的计划还能挽回这样吧,我出面,我带你们离开?”
“形势变了。”
“我真的能出面帮你,我带你们走灵关道,我有办法。”
段兴智看向高岁和,又道:“这位壮士别动手,李县尉是在吓我,我我我我来想办法,别动手,听我说。我来帮你们挽回形势,只要蒙古人一死,大理人还是肯听我的”
“岁和,把他的头颅交给高琼。”
段兴智听到“高琼”的名字就是一愣。
下一刻,一柄刀已猛地斩下来。
段兴智至死,都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错的是高泰祥,是兀良合台,是阿术、李瑕是这些人一直在推动战事,把承平三百年的大理推到水深火热之中。
是这些好战者令大理百姓流离失所,白骨盈野。
而他这个国君,从一开始就没有过选择,不过是顺势应时啊。
“噗。”
头颅掉在地上,段兴智眼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杨渊快步穿过营寨,走进一间大帐,跪了下来。
“末将杨渊,拜见也先将军。”
“废物!”
虽只有两个字,也先的声音也显得嘶哑又痛苦。
“末将末将”
杨渊不知如何回答。
他才刚带兵赶过来两天,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废物了。
而且,也先来得比他还晚一天。
“杨将军起来说吧。”
说话的是高琼,正端坐在一张轮椅上。
“是。”杨渊起身,迅速扫了也先、高琼一眼,见一个是四肢被废的废人、一个是浑身溃烂的废人。
他心想,若是这两个能互相感染可就太好了。
“我不明白。”高琼道:“我分明已歼灭了入寇的宋军。到底是何人占据了龙尾关?又是哪来的兵力?”
“这”杨渊道:“我也不太明白。”
“啊!”也先怒吼一声,仿佛要从软榻上爬起来杀人。
周围几个蒙古护卫拿着弯刀就上前一步。
杨渊大骇,忙道:“也先将军息怒,末将也只得到格杜将军的传令,大概知道事情经过。”
“说!”也先道。
“五月十七日,两百宋军俘虏被押到大理城南千户所,由董邝看押。当夜,南营兵啸、两百俘虏逃脱
十八日,格杜将军派兵追剿宋军俘虏,在龙尾关北面七里处遇到总管,之后失去了宋军俘虏之踪迹。
十九日,格杜将军发现部下死在龙尾关外,遂领兵前往龙尾关,遇伏,幸而他及时撤出。
二十日,格杜将军开始调兵攻打关城,之后几日,发现关城敌兵不是仅有两百宋军俘虏,而是有千余人”
“是谁?!”
杨渊道:“龙尾关内,本有郑佛泽的千余人、高年丰的千余人,还有总管的兵马。想必是这其中有人叛了大蒙古国,与宋军里应外合。”
说完,杨渊转头,看向高琼。
高琼坦然迎上杨渊的目光,道:“杨将军认为是谁?”
“这”杨渊道:“我也说不好。不过等攻下关城了,也就知道了。”
“也对。”高琼道:“我已派人从苍山攀入龙尾关,打开关城,想必很快就能破关歼灭这伙贼寇。”
“是,怪不得我听到关城内有杀喊声。”
杨渊应罢,似乎还想对也先说点什么。
“废物!”也先不等他开口,又骂了一句。
他身上蛊物未解,每日折磨得他痛不欲生,让他没有说话的心情。
但话不用说,也先信重高琼、责怪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