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打探蒙军动向,若纽璘再攻城,则坚守山城,拖其兵力若蒙军攻打成都,则出兵为蒲帅侧应。”
“话虽如此。”孔仙道,“但蒙军多是骑兵,便是与蒲帅决战,必是轻骑不停放箭骚扰,切割、削弱我军,有一击必胜之机,才以重骑兵冲击,我等如何为策应?”
话到这里,他苦笑道:“我并非推托,是真对此忧虑。”
蒙军作战,都是先精骑四散而出,凭借骑兵的优势拖垮敌人再冲锋,极少出现那种双方摆成方阵相互厮杀的大战。
比如这次,纽璘就打算先拔掉灵泉山、剑门关、云顶城,把蒲择之逼入绝境。
那便几乎不可能出现蒲择之与纽璘大战正酣、这边云顶城守军突然杀进纽璘后方的情况。
反而是,云顶城守军若敢轻易离开山城,很容易被灵活的蒙古骑兵掉头歼灭。
这道难题,孔仙解不了。
李瑕却道:“但纽璘却未必能一直维持稳健的作战风格,打下去,他总有失误的时候。”
这句话,是李瑕曾经常听到的,赛场上奇迹般的翻盘往往都是有这种战到最后的心态。
说来简单,这种逆境之中能不慌的有几人。孔仙看在眼里,能感受到这年轻人不骄不馁的沉稳。
“李非瑜,是个靠得住的人啊。”孔仙心想道
蒙军营寨。
纽璘虽败却不气馁,面色沉静地在大帐中踱着步思忖。
他身量极高,如同在走动的塔。
张威跪在地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偷眼瞥见这蒙军都元帅,心中畏惧不已。
好不容易将经过说完了,张威忙道:“小人与姚城守是真心归附,恳请都元帅饶命。”
“我杀你做什么?”纽璘道:“起来吧,能把云顶的城防图画给我?”
“小人带了,带了。”张威忙从怀中掏出好几本册子,放在纽璘脚下。
他考虑得显然颇周到,除了说要替蒙军招降张实,还将云城的城防、兵册、粮草、屯田位置等等情报一应带了出来。
纽璘拿起地图看了一会,却是不着急先攻山城,下令让兵马先歇息一日。
那黄纸黑线的地图虽简陋,完全可看出云顶山城的布局。
北面是一条上山的险道,东南面的金堂峡是一片绝壁,西面亦是难攀,且上面有宋军坚固的城墙。
宋军的屯田位置集中在南面,因云顶城与别的山城一样,选址都是方山,方山的特点是山高而险、顶上却一马平川。
而城中的粮仓、仓库也多集中在南面。
纽璘思忖之后,认为要破云顶,强攻极难,重要的是烧毁宋军的存粮、物资,等城中粮尽,自然还会有人杀守将投降。
“张威,能带人攀上城南吗?”
张威不敢犹豫,当即道:“小人熟悉云顶地势,能。”
纽璘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定计。
论行军打仗,纽璘最佩服的不是大汗蒙哥,而是宗王忽必烈。
在他看来,蒙哥打仗有点一根筋,反观忽必烈灭大理一役,穿山跃岭、革囊渡江、翻跃苍山奇袭龙首关、裂帛止杀这其中的坚韧、智略、胸怀,才是大将之风。
纽璘更愿学这些坚韧、智略、胸怀,而不是傻傻地抢攻坚城。
两日之后,八月初二。
夜里,纽璘选出百余人随张威由南面攀上悬崖。又命麾下千夫长带队从西面趁黑上山,攻打云顶城西城垛。
受命的千夫长名叫“都剌”,颇为敏捷。
仅凭他这点人马自是攻不下云顶城,但他们本就不是意在破城。
都剌麾下,每个人都背着一捆干草,干草中混了砒霜、巴豆等物,又泼了火油,一旦烧起来毒烟滚滚。
都剌只需命人将干草掷入城头,以火矢点燃,便可烧杀大理的宋军。
更关键的是,趁宋军守卫西城,张威可带人攀上防守最薄弱的南面山崖,烧毁宋军的屯田与粮仓。
如此,再围困宋军,可不攻而破。
三更时分,都剌好不容易才带人攀上了陡峭的高山。
低头看去,只见脚下如同深渊。
他们不敢大声喘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城墙上的守军,果然见到这边的守卫比北城松懈得多。
歇了一会,都剌还没顺过气来,但看宋军还没发现,不由安心了许多。
“宋人宋人果然想不到我们会攻西面准备放火烧城。”
他们继续向最后一段山路攀去。
突然,城头上亮起火光。
紧接着,“嗖嗖嗖”的箭矢声响,有火矢从城头上射下来。
有的火矢射进山下深邃的黑暗中,有的落在陡峭的山地上点燃草木,却也有火矢射落在蒙军背上的干草上。
“蓬!”
一触到火油,那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