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山东北方向有座小山,名叫“啄蛛山”。
洪水退后,李瑕与易士英策马上了山顶,向北望去,能看到潮湿的泥土中有一排马蹄印子。
李瑕已学会探看踪迹,判断这至多两千人。
“看来洪水来时,纽璘是逃到此处躲避了。”易士英叹道:“可惜未能斩获他。”
“云顶守军还在北面堵截,纽璘未必逃得掉。”李瑕道:“哪怕是逃了也无妨,免得蒙哥再派大将来攻。”
“能为重庆府分担些压力才好。”
易士英看向李瑕,又道:“我等食朝廷俸禄,不可畏惧。”
李瑕自然不是畏惧什么,不希望被影响了经营叙州的计划而已。。
但他还是老实应道:“多谢易将军教诲。”
望着这山川河流,只见洪水平息后的山野一片静谧。
与河道易变的黄河不同,沱江的河道稳定,积蓄的洪水势头过去之后,很快便回到自己的河道。
“只盼蒙鞑的入侵也如这场洪水一般,能尽快退去。”易士英颇为感慨。
李瑕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从不抱这种侥幸。
西面有信使策马奔来,不是由老君山而来的,看起来是叙州的信报。
果然,潼川府路安抚使朱禩孙已经醒了,命人送来了粮草,且命易士英速回凌霄城镇守,命李瑕领兵至叙州交还。
易士英的职责本就是守凌霄城,对此毫无异议。
“那便先请易将军去安排。”李瑕道,“我往富顺监去见见云顶军。”
“也好,等你回来,长宁军再出发。速去速回,军令如山,不可耽搁了。”
易士英心中有些感慨李瑕这区区知县却能联络各地守军,能力确实是强的往后他官位必是在自己之上。
只盼他能成为大宋栋梁。
“还有你多带些人小心些。”
易士英又叮嘱了一句,拨马回老君山。
李瑕与那信使走在后面。
“知县朱安抚使还未醒来,韩先生已控制住叙州了。”
“我知道。”
这次从云顶城带兵下山的是守臣孔仙,羿青则负责留守。
因为孔仙是文官出身这些年筑城修墙,富有经验。挖渠决堤比羿青更为适合。
可惜的是,他们并未截住纽璘的残部,让千余蒙军突破了防线向北跑了。
“无妨,让这都元帅回成都也好。”李瑕道:“请孔将军移步接下来的川西战局我有些想法……”
李瑕与孔仙再次长谈良久又赶回老君山。
一次胜仗之后叙、泸兵马也要各归驻地了……
叙州。
江春登上城头眼看着宋军正在渡过岷江不由心情大好。
“安稳了啊。”
如今潼川府路安抚使朱禩孙暂驻叙州养伤暂命江春权知叙州事奏章已然写好了今日便要送往行在。
江春自是没想到只在家中坐着官阶竟还能更上一步。
如今看来,那魏文伯之死不过是小事一桩。
比起纽璘大军压境……不,听说蒙古主已亲征川蜀,在这样的大事面前死一个知州算甚?
想必近日来,有不少安抚使、宣抚使、转运使、知州、都统、统制死掉了。
待名单送到行在,朝廷哪还看得过来?
守着城坐等升官,岂不美哉。
当然,就在前两日江春还不是这般想。当时因害怕纽璘攻破叙州,吓得他好几夜没合眼……俱往矣俱往矣。
“非瑜!”
江春很快便看到李瑕那鹤立鸡群的身影从船上下来他连忙下了城头亲自迎上去。
“非瑜又立大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本想要拍拍李瑕的肩以示嘉奖,手抬到一半,江春意识到不妥,袖子一扫,已换了个挽扶的动作。
“多亏江通判,哦,江知州。”李瑕道:“多亏知州运筹帷幄,遣庆符军、长宁军支援……”
江春还在摇头,道:“欸,不是知州。只是安抚使暂令我权知……”
话到一半,他突然住口,惊疑道:“是我?是我运筹帷幄的?”
李瑕微微笑了笑,心照不宣。
江春大喜,强忍着没眉飞色舞出来,压着声音问道:“是我遣你北上联络云顶、取资州,再下泸川?”
&nnbsp;“是,但不知魏知州当时是如何说的?”
江春会意,低声道:“放心,此事你只管交给哥哥安排。”
“知州是巧儿义父,我不敢称哥哥。”
“那便唤伯父,伯父,莫显得生分……”
李瑕目光看去,只见韩祈安、李昭成、高年丰这些心腹都在,只少了姜饭。
“姜饭呢?”
韩祈安上前,低声道:“本是要过来迎知县的,但某些人有所异动,我命他去办了……”
与此同时,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