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换作当今世上任何一个南方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除了李瑕。
李瑕最根源的优势就是,哪怕他不知史也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形势。
这才是别人不敢布局,而他能布局的原因。
“同根同宗我却以为,现在,阿里不哥、浑都海、阿蓝答儿,这些蒙古人才是世上最恨忽必烈的,比我们还恨。”
“何以见得?”
李瑕上辈子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拳手,外蒙人。闲聊到成吉思汗时,人家顶礼膜拜,但聊到忽必烈,却是沉默不语,目露嫌恶,然后给李瑕看了两张画像。
反正据对方说,一张是汉人画的,忽必烈一身蒙古装束另一张是蒙古人画的,忽必烈身穿右衽龙衮,头戴冠冕,完全是汉人打扮。
这事李瑕不知真假,当时也没在意。
如今想来却很有意思。
当此时节,忽必烈登基建制,有蒙古兵锋之强,得中原士民仰望,仿佛高光伟正。
作为对手,李瑕实力太差,仰望着对方,只能看到其无懈可击的一面。
若是能把实力的差距拉小,忽必烈的大破绽才会暴露出来。
在汉人眼里,这是一个异族在蒙人眼里,这是一个叛徒
可惜的是,还只有李瑕一个人敢确认这一点。
他还说服不了其他人。
说服,要靠实力。
“何以见得?除了汗位之争,忽必烈伤害了蒙古人的感情”
李瑕话到一半,见外面有仆婢端着菜过来,停下不谈。
李墉自然而然便问道:“今日怎想着到家里吃饭?”
“史俊又拿了把刀在帅府门口,要杀我。”李瑕道,“我避一避他。”
“不至于。他只是想最后再劝劝你不要穷兵黩武,如今川蜀疲弊。”
李瑕看着那仆婢离开,才道:“正是因川蜀疲弊,才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我懒得与史俊多说,万一他看出我的野心。”
“好,春耕之事我们会安排妥当。”
“今年大概是川蜀百姓最有干劲的一年,希望风调雨顺。”
李墉点头,感慨不已。
治理一方,说是诸事繁杂,但大部分百姓大部分时候做的还是抡着锄头种地。别的都能耽误,这事不能耽误。
两人谈了一会,又有菜端上来,李墉道:“难得过来,不谈这些了,尝尝这蛋羹,大郎亲手做的。”
“嗯,我听说,高长寿走之前,携家过来拜访过?”
“是啊。”
“我知道了。菜够了,我去叫李昭成与刘娘子来吃饭。”
饭后。
李墉抚着须,沉吟了良久,笑着摇了摇头,自语了一句。
“且等有了子嗣,且看我是否还搭理你。”
李昭成笑笑。
虽说如今汉中兴兵,气氛渐渐紧张,但他们心中反而都感到安宁。
李墉支着膝盖,起身道:“大郎随我去史家一趟吧。”
“父亲,我”
“两月矣,刘家没再派人来回复。与史家的亲事,该定下来了。”
李昭成一愣,转头向门外看去,心头又浮起严云云的身影。
他的私情就这般被养育之恩与肩上的担子压下去了,不声不响的。
李瑕回到帅府时,史俊已经被李墉支走了。
这便是李瑕与李墉的默契,都不用明说,对付这些士大夫,李墉显然是更有办法。
一副战甲也已被摆在大堂上,李瑕回来后,看到它,不由抬手拍了拍。
汉中收复已过了一年有余,他终于准备再上战场
夜色更深,夫妻二人相拥闲聊,高明月掰着手指似在算着什么,转头看向李瑕,欲言又止。
“我也算过了,今日是三月初七,晚了五天了?”
高明月倚到李瑕肩上,轻轻“嗯”了一声。
“放轻松,我今日去过家里,让刘娘子多来照应你。”李瑕道:“这两年,都没有整年的时间能待在你身边,我很抱”
“不要说,喜欢还来不及,才没有埋怨过你。”
“好吧。”
“你去安安屋里好吗?她也算着日子,也盼着能”
“忙完关中之事吧,我并非抗拒她,只是近来不想多花费心思。”
“嗯。”
李瑕很清楚自己,他不需要只是为了泄欲而去唐安安那里,要纳她,难免要费心思去确认彼此的心意。
眼下他没这个闲心。
高明月不同,她像已成了他的骨头,既是软肋,也是他的支撑。
他已渐渐习惯,在紧张时尽量多的由她身上汲取力量
天光未亮,李瑕已披上甲胄。
他走出帅府,翻身上马,一列列亲卫披甲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