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地势,因六盘山、陇山阻隔,浑都海欲进关中,只有两条适合行军的道路,陇山左右的千河河谷与渭河河谷。两条路之间,只有山隘可过,故街亭隘口很重要。
大帅牵制了刘黑马一半的兵力,让浑都海拿下街亭隘口,可以说是帮了浑都海一把。但大帅没出兵祁山道,刘黑马遂赶赴临洮战场故而,浑都海还是败了。”
陆秀夫话到这里,“啪”地一下,打死脖子上一只虫子,不管不顾,提笔在子午道标注了一下。
“现在,关陇军还在收拾残局。而大帅命杨奔领子午关守军于关中制造声势,目的吓唬刘黑马,逼他回援关中。”
“不错。”
“但这不足以逼迫关陇军走祁山道来攻汉中,哪怕他们探知了祁山道没有我们的兵力。”
李瑕问道:“他们会从哪里回援关中?”
陆秀夫道:“自是原路返回,千河河谷或渭河河谷千河河谷在陇山东面,这一路就是守街亭的兵马,眼下还不知剩下多少兵马。”
“不错。”李瑕道:“浑都海敢到临洮决战,说明这支刘家兵马一定是丢了街亭,很可能在陇塬被伏击了。”
话到这里,李瑕笑了笑,道:“我教刘太平的。”
陆秀夫眼睛一亮,道:“而渭河河谷这边,就是从天水到祁山来伏击节帅的兵马,眼下已参与了临洮之决战,之后必去夺回街亭。”
“然后呢?”
“刘黑马合兵,由千河河谷返回关中。”
“那你看,我要如何堵住他?”
陆秀夫沉思片刻,惊呼一声。
“大散关!”
他再次兴奋起来,提笔在大散关标注了一下。
“大散关离这两条道路最近,原来去岁就取大散关是这个意思!我们在关城中有两千守军”
“不。”李瑕道:“我们在大散关有六千兵力。”
“怎么会?!”陆秀夫讶道:“整个川蜀,节帅能抽调出的空闲兵力只有一万余人,又派了三千人南下大理,只余八千”
“你都说了,空闲兵力是这八千人,那只要把各地驻军也调出来就可以。”
陆秀夫大惊。
“节帅你”
“不错,汉中各地的驻军,凡精锐之士已全被我调走,大散关几乎也是空的。”
“这”
李瑕道:“林子已奉我帅令调遣汉中守军至大散关明白史转运使为何要提刀杀我了?”
从去年十二月,到现在已是四月,他已准备了近半年。
陆秀夫身子一颤,张了张嘴。
一时无言。
他家小都在汉中城内,李瑕的家小也在汉中城内。
但,再一想也无妨。
祁山道上天罗地网,真怕蒙军杀到汉中不成?
“所以,只需奇袭凤翔府”
“不。”李瑕道:“不需取凤翔府。我们兵力有限,不必在平原作战或攻城。只要确保凤翔府没有兵力支援两条道路即可。”
陆秀夫张了张嘴,思忖着凤翔府的兵力。
“陇西一战,刘黑马已尽全力,陇塬遇伏、街亭失守,必然要再调凤翔府守军,而长安城遇敌,必要把关中本就不多守军向长安城调度凤翔府并无多余兵力。”
“不错。”
“那我们只要堵住千河河谷,于山地设伏,六千人可不让刘黑马回援关中?”
“不,千河河谷、渭河河谷,都得堵住,你别忘了汪家。我不管是谁,要进关中,就得在陇山险道上突破我们的防守。”
陆秀夫抚掌大喜。
顷刻,他却又问道:“但他们可以全力突围,大帅何以确认他们会舍近求远?六千人兵力敌后设伏,并不足以长期扼守两条山道。”
“能堵十余日就够了,剩下的就是看敌方的心理。”
“心理?”
李瑕没有回答。
他唯一不能告诉陆秀夫的是,他已向北地世侯宣告,平生志向是要荡平天下。
不论刘黑马信不信,必须忌惮他李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