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杀了李瑕,我们已无愧于先帝。是你报的仇,你已尽了孝心。”
赵衿又问道:“那赵禥呢?”
“弑君者是李瑕,我们只找李瑕报仇,足够了。相信舅舅,我做这些,并非为了我的高位显贵,为的是社稷安稳。社稷经不起再一次动荡。”
赵衿低头不语。
“这次你也看明白了,那些为官者不值得信任,嘴里谈忠义道德,心里只有权谋算计,全都是在利用你。”贾似道又道:“别再与你兄长置气了,他就是个傻子,何苦来哉?舅舅会办妥一切,报了先帝之仇,保住社稷,你只需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回头再挑个喜欢的驸马,哪有那许多烦心事?”
“是啊。”赵衿喟然应道:“杀爹爹的是李瑕,我何必怪罪坐在皇位上的官家?有舅舅保着大宋社稷,我哪还有甚可担忧的?”
“正是此理。”
贾似道笑了笑,显得颇为爽快。
他这次又在朝堂上赢了政敌,本觉并无可欢喜之处,还是见了赵衿,见她经此一遭终于明白了道理,才觉值得。
往后,舅甥同心诛李瑕。他贾似道也守住了权势,继续振兴社稷。
赵衿目送着贾似道离开,眼神里却依旧有些迷茫,之后在心里兀自思量着。
“舅舅说的都不错,可祖母被赵禥推倒在地而亡,又该如何?”
这件事,她已不敢与任何人说。
与贾似道说了亦无用,他打定主意是要保住赵禥这个听话的天子。
至于百官?
无非还是如这次一样,只有算计与利用。
赵衿抬头看着漫天低沉的暮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她才发现,以公主之尊,放眼偌大的临安城,竟是连一个还能信得过的人也没有了
数日之后,贾似道又清洗了一片朝堂上敢反对他的臣子,终于可以继续推行他的变革。
公田法试在浙西施行,经界推排法却已是箭在弦上。
此前他已借助大商贾手中的金银使民间对关子有了信任,翻脸无情便夺回发行金银关子之权,严令禁止私印关子,胆敢违律者则尽数抄没。
同时,废除和籴、收回十七界会子,平抑民间物价。
试行一个月之后,已有初见成效之态,江南物价终于有渐渐平缓之势。
这些政策确实是切中时弊,只要往后不再滥发金银关子,可以预见的是物价还能越来越平缓。
贾似道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
这感觉,就像是驾着一辆狂奔的马车,眼下终于是把惊马稍控制住了。
“让民间休养生息数年,凭公田法国库亦可有钱粮,到时兴兵讨伐李逆亦必再征粮使民怨沸腾。”
“川陕近来如何?”贾似道笑问道:“李逆的盐劵作用可比得了我的金银关子?”
“想必消息也快回来了,若能毁掉李瑕的盐券,川陕便只能用金银关子,朝廷掌握其货币,自也能控制川陕。”
贾似道漫不经心地听廖莹中说着,又想到瑞国长公主已病了大半个月,今日若得空该携名医去探望。
又聊了一会公事,他正要离府,那边于德生赶来,却是禀报了一个坏消息。
“平章公,入蜀的商船被重庆府衙抄了。”
“什么?”
“运过去的货物、盐券俱被李逆扣下,派遣过去的暗探还未下船,已俱被拿下”
“为何?!”贾似道叱道:“李逆既未起兵造反,犹有宋臣之名,他如何敢?!”
廖莹中亦是错愕,道:“李逆向来不禁商旅,今次为何如此?他们是拿下了所有入蜀的商船?”
“不是。”于德生摇头道:“直扑我们运盐劵的商船,似乎是假盐券才入蜀便被盯上了。”
“为何?伪造的不对?”廖莹中错愕不已。
他祖上数代刊印书籍,又有朝廷会子务的工艺,对自己伪造的盐券极有信心。
贾似道却已踱了几步,下令道:“伪造米、布、茶券之事停下来,给我先弄清楚此中原由再谈。”
“是”
次日。
廖莹中领着两名官员再次进入贾府。
这两名官员,一个已年逾五旬,神态潇洒不羁另一个年不到四旬,举止端重,带着一板一眼的表情。
“平章公,人带来了。”
“见过平章公。”
贾似道回过去看去,目光先是落在那五十来岁、神态潇洒的官员脸上,似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道古来了,你看出了李逆那盐券中的的把戏?”
“久未见平章公,平章公风采依然下官以为,那盐券上的数字确有玄机。”
“说。”
“是,平章公请看,这张是真的川陕盐券,正面该是串数字,乃为编号,想必是每段数字表示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