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良久无言,最后道:“你个小女子不懂。你不懂,你没资格评述我与李瑕孰是孰非。”
王翠道:“那就是在我这个贱婢眼里,李郡王比你有气概得多。”
她说过,转头看向陆小酉。
月光不亮,但这一眼之间,陆小酉已感受到她眼里有崇拜,也有感激。
他方才的怒气忽然之间全消了下来,看向贾似道。
“贾相公,只要公主不是你杀的,我这次确实没有得到要杀你的命令。”
“呵。”贾似道冷笑道:“李瑕怎可能不想杀我?”
他反而莫名地有些烦燥起来。
陆小酉认认真真道:“贾相公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来临安,郡王只说,找到凶手后,能杀就杀了,须我尽力而为,并保全手下人性命。至于凶手是谁,是否贾相公,郡王没说过,想必是宰相也好,皇后也罢,他不在乎。”
贾似道不喜反怒,重重一摔袖子。
“装模作样,李瑕若无意杀我,无非是怕我一死,朝局混乱,无人收拾局面,给了蒙古趁势南下的机会”
“郡王没提过,但让我说的话,朝堂上也不止有贾相公一人,总有能稳住朝纲的相公,或许还做得更好。”
陆小酉已是平平静静的语气。
事实上,从围杀贾似道开始到现在,除了贾似道骂李瑕的那一瞬间,陆小酉就没怎么激动过。
这已经不是当初严云云刺杀贾似道的时候了,如今川陕日渐稳固,在陆小酉这些将领们看来,郡王真正的对手已是北面的蒙古。
先是姜饭撤出临安,陆小酉再回头来一看,真不觉得今日这场围杀是多大的事。
此时一句话说完,站在他面前的贾似道身子重重一晃,如遭雷噼,已有要暴怒的架势。
陆小酉不由又道:“贾相公,你真的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他随在李瑕身边已久,见惯了李瑕平素做事的风格,今夜与贾似道不,是与整个朝廷一对比,这种感慨犹为深沉。
因此,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却不知,由他这个走卒说出这句话,对于眼前的平章公又是怎么样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