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低沉的命令响起,李丙这才想起军令如山,连忙跑向自己防线。
城内的宋军入城后马上各归其位,使得军令能够迅速传达,所有人各司其职,渐渐从最初的混乱中稳定下来
李丙回到城头,很快便找到了他的本队,不由大喜。
他看着一个个同袍,觉得这些丑脸今日格外顺眼。
看到最后,目光重新又来回扫了一遍,他问道:“什将呢?”
“没能带回来。”
有人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句,像是为了盖住这压抑的气氛,又补了一句。
“但他足足杀了三个蒙卒,值了。”
其它士卒们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想称赞王承宗几句却不知怎么说,纷纷道:“值了。”
“值了。”
这夜回到营房,李丙凝视着黑暗的天空,始终在为王承宗年纪轻轻就战死而可惜。
他甚至都还不算了解这个十八岁的什将,所知的还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一张黝黑的脸,也没问问什将家里几口人
营房外有动静传来,李丙与几个同袍连忙起身。
“统制。”
“都坐下。”
李泽怡大步进来,目光扫了一圈,径直骂道:“废物!若依以往规矩,什将战死,伍长皆斩。”
“报将军,我们不是逃兵,因听到鸣金声什将便命我们后撤,他亲自断后我们不孬!”
说话的是伍长彭有余,这种态度吓了李丙一跳。
李泽怡却没觉得彭有余态度有问题,抬手一指,道:“很好,还有点骨气,你来当什将。”
说罢,风风火火转头便要走,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招过李丙,问道:“脸还疼吗?”
李丙一愣。
“看这傻样。”李泽怡道:“军中规矩,律令为先,叫你别堵在城门口,屡屡不听,因此打了你。懂吗?”
“我我我知错了。”
“你是新兵?叫甚么名字?”
“李丙。”
“好,你我同姓,祖上也许还是一家。”李泽怡拍了拍李瑕的肩,道:“郡王姓李,大帅姓李,将领姓李,士卒姓李。我们给李家人打出威风来。”
他自以为风趣,还笑了笑,看在别人眼中却显得有些幼稚。
唯有李丙大受鼓舞,腰板登时挺得笔直。
李泽怡之后又接连巡视了几处营房,待到李曾伯召集将领议事,遂往军议大堂而去。
路上遇见陆小酉,两人遂并肩而行。
“受伤了?”
“被你看出来了。”李泽怡道:“腿上中了两刀,但不要紧。”
“我扶你?”
“不用。你赶紧多立些功劳吧,不然我马上要比你官高了。”
“那有什么,你比我有本事,应该的。”
陆小酉对眼前的军职很知足,另外,他们这些去过临安的其实还另有一份俸禄,陆小酉虽不计较这些,却也因此对官职有些超然之态。
而李泽怡调任骑兵将领之后,确实是屡立奇功,晋升得特别快。因他在汪家时本就是大将,打起仗来确是有两把刷子。
两人分开了一年多,近日才同守一城,但各自军务繁忙,直到此时才能借着走这段路的机会说话
李泽怡想了想,道:“去年你与李公守住了巩昌城,多谢。”
陆小酉很诧异,道:“谢什么?”
“我妻儿在城中。”
“守住巩昌城也是应该的。”
“我管你应不应该,我们抚恤银多,战死了无妨,领抚恤的家小却不能出了事。”
“求你说些吉利话吧。”
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步入了军议堂。
李曾伯显得很忧虑,见诸将到齐,开口道:“我们得准备撤出应理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