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开封城
巡抚衙门,后院
紧张忙碌了一天的河南巡抚范景文刚刚睡下,管家就急急忙忙赶来,声称外面有从封丘来的信使求见。
范景文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听到封丘二字,他的心情就极为不好,但他还是让管家传令把那些信使带进衙门。
他自从五天前得到前去剿贼的副总兵王超大败的消息后,一直就心惊胆战难以安眠,生怕流贼乘势渡河进攻防备空虚的开封城。
前些时日卢贼所部浩浩荡荡从山东南下,即将进入开封境内。
范景文担心流贼肆虐会破坏生产,便派守备开封的副总兵王超所部前去去剿贼。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调来了河南各卫所的绝大部分能战之兵给对方指挥。
但范景文万万没想到,这上万的朝廷大军居然被区区三四万流贼给正面击破了。
要知道即便是陕地的流贼,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以近十倍兵力在三水击败斩杀了游击将军高从龙而已。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数万流贼也都是被几千官兵撵着跑。
现在卢贼搞的这一下,直接把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文官给整蒙圈了。
这几天范景文一直在召集士绅豪商开会,想要他们凑钱募集开封的壮丁训练乡勇。
他还将附近所有能找明军士卒全部调入城中,加上自己省吃俭用练出来的九百巡抚标营,勉强凑齐了三千多老弱病残的城防部队。
但那些士绅豪商基本上都是一毛不拔,极少数的捐了几百几十两意思了一下。
这差点把42岁正当壮年的范大巡抚气出脑梗,让他时常在后院大骂不已。
但远在商洛河东地区的几千河南正营兵想要调回来还需不少时间,范景文实在是没办法了。
最后他连夜去求了周王,那位听了他的述说后,倒是一咬牙给了三万两,还捐了五千石粮食。
直到今天用这笔钱粮募集起了一万多青壮,范景文才算勉强安心的睡了个觉。
但现在王超那混账东西居然又连夜派人来了,实在是让他相当不安,生怕又是什么坏消息。
“末将拜见巡抚大人!”等范景文急匆匆穿好衣服进入官厅,那来报信的军官连忙跪下见礼。
范景文连免礼都没讲,赶紧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启禀大人,我军哨探发现流贼乘夜从朱家寨渡河了!”那把总连忙回道。
“什么?!那你们有没有出兵阻止他们!他们是不是朝开封来了?!”范景文顿时被惊到。
“王副总兵也曾想出兵阻击,但流贼有一部精锐断后,大军正在与其对峙。
而且流贼渡河后径直南下,并未有朝开封移动的迹象。”这军官赶紧解释。
“南下了...他们想干什么?”范景文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立刻皱起了眉头。
——
此时,封丘城下
寒风中,上千义军正静静地举火列阵,阵前赫然躺了上百具明军尸体。
之前明军见他们人少,于是出城进攻,结果却被三轮整齐的火枪齐射给打了回去。
突然,一直在暗处隐藏的三号收到了一道信息,它立刻开始走近军阵。
义军士卒很快认出了它,加上对方出示了卢裕早已给它的手令,也没有谁敢阻拦。
径直来到将旗之下后,三号对林大石道:“将军有令,大军已顺利渡河,你部任务完成,可以撤离。”
对于这个外号三爷的蒙面巨汉的奇怪声音,林大石早已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检查了手令的真伪。
确定了手令真实有效后,林大石才下令第三营有序撤离。
见流贼退去,城内的明军顿时蠢蠢欲动。
但看到流贼虽退不乱,被火枪打怕了的王超还是没敢出去追击。
...
经过从山东到河南的冒雪赶路,步兵团和后勤旅里面那些身体素质不行的人,不管是老弱还是身体差的战兵青壮,基本上都已经被留在了沿途各处的山寨里。
这导致这些经历过乐陵整训的部队减员了一千七百多人,不过义军战斗力倒是不减反增。
后来聚拢的流民有两万多人,全部都是乌合之众。
如果没有从后勤旅和步兵团里抽调的一千多人作为骨干,他们连最基本的行军扎营都成问题。
卢裕连夜行军二十里,虽然只下着小雪,保暖衣物也早已全部配发了下去,但依旧有五百多人被冻出了问题。
这其中义民一师占了九成四百多人,让卢裕颇为头疼。
之前有系统护体,他可以善心大发一路救下所有流民。
但现在局势已经变得不明朗,他暂时没法再做那种活菩萨了。
义民一师里六成是老弱妇孺,男丁里也都是瘦弱不堪,必须立刻进行裁员,不然肯定会拖累大军的脚步。
但具体实施方法却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