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裕的屋子内,王信年和卢裕盘腿坐在炕上,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方桌。
“将军,这是...”王信年看完了手中的文件,有点疑惑又有点不敢相信。
卢裕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打算让你来做后勤处长。
至于义民旅的事物,你还是继续辛苦一下。
过几天我就要重新整编义民旅,到时候自然就会变成新的编制。”
和之前定下的草案不同,卢裕最后又把军中所有杂务也都交到了后勤处。
不论是军属旅还是步兵团,所有的内务后勤工作都会由后勤处负责。
除王景继续做卢裕的秘书之外,那些打杂的文书自然也都加入了后勤处,有了一个正式的编制。
这样以来,除了某些真正影响重大的事情,后勤处已经等于是掌控了义军中的所有军民内务。
当然了,这只是现在的暂时之策。
占了汉中之后,义军才会真正做到军政分离。
不论是哪个时代,民政和军政绝对不能重叠,否则必定会出现节制一方的军阀。
明朝中期文臣彻底掌握钱粮发放这个命门,武臣几乎成了文臣的附庸。
后期朝廷发不出钱粮,军队便开始自行劫掠地方就食。
这样以来,朝廷唯一制约武人的手段没了,自然就出现了左良玉贺人龙这种听调不听宣的军阀。
反正不管怎么样朝廷都不会发粮饷,他们根本用不着鸟那些文官。
“谢将军栽培,王信年必不负将军信任!”王信年是真的激动极了。
他到底是个读书人,即便从了贼...不对,即便加入了义军,相比于那什么武职旅长,他也还是希望能做个正经的文职。
现在卢裕能把后勤处长这种内务一把手的位置都交给他,他内心自然是极其高兴的。
就在卢裕和王信年交谈之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出了人命案。
“去议事堂。”卢裕闻言立刻脸色一沉,军中只有自相杀戮才能算得上命案。
...
议事堂其实就是聚义堂,只不过改了个名字而已。
这厅内之前死了上千山贼,血水残肢埋没小腿。
当时血水已经漫过那高高的门沿,血腥气浓烈的无法进人。
许多义军见到那景象,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清洁人员冲洗了许久,洒了雄黄水和石灰,还铲掉被血液深深浸染的一层墙体和地面,但依旧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凝而不散。
现在即便是大白天进来,这里依旧让人感到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许多人经过时都是绕着走。
但此时的议事厅外,却密密麻麻全是人。
他们探头探脑看着议事厅内部,却又不敢踏进半步。
卢裕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首位上,他身后是四名沉默站立的终结者,两边下首坐着一众中高级军官。
下方跪着一个被捆缚的魁梧汉子,却是一名队官。
“多次对十六岁的李氏女求爱无果后,深夜潜入义民旅女子营区,欲强暴去茅房解手的李氏女,期间李氏女大呼,遂杀害对方。
这些事,可是你做的?”卢裕盯着下方汉子,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语气也没有任何情感。
自天津码头的那晚之后,这还是军中第一次出现这么恶劣的违纪事件。
更何况,此人屡立战功,多次被他当众嘉奖,现在却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是。”步兵团一营二队队官齐丼承认的很干脆,他也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王营长,依军法,当如何?”卢裕看向王柱子。
“奸**女,依军法,当...当...”王柱子神情极其沮丧,当了半天也没说出接下来的话。
这齐丼身手矫健,作战时也是身先士卒,前后两次立下先登之功。
除此之外,齐丼还与王柱子私交甚好,是他极为看中的部下。
现在对方犯下此等恶事,还被巡夜的五金刚抓了个正着,他虽然不会求情,但要他亲口判了对方的死刑,他也实在是做不到。
“王营长!”卢裕神色一沉,声音也提高不少。
此时,大厅内外也是极其安静,所有人都盯着王柱子。
“当斩!”王柱子憋的脸色通红,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王柱子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卢裕。
“来人,将齐丼推出斩首!”
话音落下,门外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与哭嚎声。
叫好的是基层士卒与军属义民,哭嚎的是李氏女的父母亲人。
厅内一众军官互相看了看,大部分都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仅仅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女子,居然就让一名身处第二梯队、前途无量的高级军官被斩首了。
这在封建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