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瓶山冷雾弥漫,但土地庙前却已经燃起了香火。
杨进早早带着妻子,从五里外的社林村徒步来到土地庙前上香还愿。
土地祠神龛精舍之中,持坐的方鉴睁开眼睛,朝下方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杨进夫妇上香离去后,整个上午都再没有人来上香祈愿,方鉴也乐得清静,一心在精舍内打坐修行。
只是到了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土地庙外突然吹过一阵清风,随后一个身穿月白色道袍,背上背着竹篓,秀面星目的少年随着清风出现在土地庙外。
少年先是看了一眼土地庙,然后又朝四周青葱的山林扫了一眼,赞叹道:“真是个风清水秀的好地方。”
说完,少年取下背上的两层竹篓,从上层中取出三根上品清香,然后左手在三根清香顶端一拂,一股青烟陡然腾起,那三根清香竟然被点燃了。
只见少年手持清香,朝着土地庙拜了拜,然后恭敬地插上香,接着再次一拜,随即口中念起了咒语。
精舍内的方鉴眉头一皱,耳边顿时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念咒声。
这咒语的内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修行中人呼唤土地神的咒语。
昨天才收拾了一个不长眼的花妖,今天怎么又来了?
方鉴收功睁眼,目光朝土地庙外看去,这一看却是一怔。
只见此人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清秀周正,态度恭敬有加,就连念咒都没有丝毫不敬。
“唉!”方鉴叹了口气,不怕横的,就怕这种有礼貌的。那些蛮横的大不了不出去见他们,要是他们敢对土地庙不敬花妖就是他们的下场。
但是这种恭恭敬敬的就没办法了,世上既然有唤土地咒,那自然就是天庭允许的事情,土地神还真不好不见。
而且这年轻人气机纯正平和,一看就是玄门正道,见见也无妨。
想到这里,方鉴掐诀施展了显圣之法,一步跨出了土地庙。
“是你在呼唤本神?”方鉴双脚落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
年轻人口中咒语一止,急忙抬起头来朝方鉴看去,只是这一看之下,脸色却十分疑惑:“这位道友是?”
方鉴眉头紧皱,道:“你念咒呼唤本神,却不知道本神是谁吗?”
年轻人闻言大惊,随后一脸恭维道:“你就是土地神?果然神威凛凛,仪态不凡!”
方鉴顿时眉开眼笑,一脸和气地道:“你也不差,我看你这个少年人就很有前途啊,说吧,你唤本神有什么事?”
年轻人盯着方鉴看了半天,又确实看到他是从土地祠神龛里出来的,终于艰难地接受了方鉴是土地神的事实。
于是他当即拱手抱拳道:“玉华观弟子周轻函,奉师命下山历练,行至阳夏县,觉此县民风淳朴,山灵水秀,故而想要在此间开辟洞府,修法行善。”
方鉴闻言,颔首道:“既如此,你自取择一地界落脚便是,不必与我言说。”
周轻函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看着方鉴说道:“这个...土地神容禀,其实...在下是想烦请土地神为我挑选一处适合修行的宝地...”
方鉴顿时明白了周轻函的意思,修行人挑地方也是有讲究的:第一是要风水好,灵气足。第二是要无因果,少麻烦。修行界每天因为争抢洞天福地而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数,但是却也有办法轻易避免。
这个办法就是走仙官们的路子,比如山神、土地神,这两个神灵直接掌握着各自辖地中的生灵信息,以及地脉山川分布,而且其中尤以土地神最易见到,所以就有了这么个说法。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方鉴恍然地道:“那就让我来帮你看看吧。”
说罢方鉴便取出了土地簿翻看起来,周轻函当即一脸欣喜期待地看着他。
但是方鉴翻了半晌土地簿,最后一摇头,皱眉道:“唉,本县土地贫瘠,灵气稀少,实在没有可供修行的好地方呀。”
“不对呀土地神,我看这阳夏县灵气十分充裕,肯定有风水宝地的。”周轻函一脸认真地说道。
方鉴闻言眉头一挑,道:“是吗?不可能啊,本县确实贫瘠,你看我作为土地神也是穷得很呀,连一件天材地宝都没有,唉!这难道还不穷吗?”
周轻函闻言,脸上略微一阵茫然,但转瞬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即转身从竹篓里抽出一方瓷匣:“土地神,这里面有一株百年灵参,疗伤功效极佳。是我师父赐给我以备不时之需的,不过我可能也用不上,您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您了。”
“哎?!你这是做什么呢?不用这样,不用这样的。”方鉴一边严肃地说着,一边飞快接过瓷匣塞进自己袖中,然后满含笑意地道:“不就是风水宝地吗?你放心吧,我拼了老命也得给你找一个出来。”
周轻函一脸肉疼地看着百年灵参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