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了家中供奉着历代先主牌位的菩提寺参拜,并许下战胜的宏愿后,氏治披着先代当主政治公穿着了华丽具足,雄姿英发,统帅着以信太重成为先手大将,菅谷胜贞为中军本阵阵代,赤松凝渊斋为后诘的小田家军势,气势汹汹向海老ヶ岛城挺进。
“给去死吧,小田家的胆小鬼们!杀!”
“报……前方遭遇敌军伏击!请给于支援!”
“给我挺住,稳住阵角!”
在这块名为黑子的不知名的小丘陵边,远道而来增援的小田家与早已获得情报,抢先占据地利,以逸待劳的佐竹、多贺谷联军,爆发了激战。
突如其来的敌袭,完全打乱了行军中的小田军的节奏,恐慌和失败的情绪在蔓延。
这块崎岖而狭长的战场上此时传递着各种嘈杂的口号和呐喊,以及混杂着不绝于耳的各种兴奋的怒吼声、凄厉的悲鸣声和绝望的惨叫声相互交织组成了地狱的乐章。
顿时,一股血、铁和草木的气息混入鼻中,令氏治因初阵的兴奋得有些眩晕的朦胧意识瞬间激醒,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第一次真正走进战场的氏治,端坐在行军凳,看着草草在半山坡上布置着包裹着绣有小田家家纹的帷幔的本阵四周平静得有种肃杀之感的郁郁葱葱的山林和低矮的杂草和不远处不断传来的伴随着金铁交戈的响彻云霄的厮杀声,以及旋绕在阴沉天空中不断嚎叫的乌鸦群,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身处战争迷雾之中的氏治所能做到就是枯坐和祈祷,在听取了先手番队传来的报告后,氏治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重成率领的先手队的斥候们为什么没有探查到如此大规模的敌军的位置。
在身旁指挥着自己所在的中军的菅谷胜贞的建议下,氏治谨慎的投入本阵中部分兵力,试图稳住已经陷入伏击,渐渐开始溃败的先手军队。
但为时已晚,先手番队崩溃的过于迅速了,连信太重成陷在其中,不知生死。
“在那里!那是敌方大将的首级!”
“氏治大人!觉悟吧——!!”
很快氏治就清楚地看到作为先手番队的士兵在不断向后溃逃,而数百名佐竹家士兵在一个装备着华丽具足的骑马武士带领下越过了先手番队的溃兵们,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本阵杀来,而己方的武士和士兵们竟然都纷纷避其锋芒,以致于一时间被打穿了一个直通腹心的窟窿来。氏治站在白色帷幔构成的本阵前,发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手足无措。囔囔自语道:“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还可以败得这么干脆的吗。”
眼看着犹如鬼神附体的佐竹军越逼越近,转眼间,更多不受武士们的控制的士兵不是佐竹、多贺谷联军的如火攻势下碾压粉碎,就是淹没在败退的人潮中,开始纷纷四散而逃。
守在阵前的小田家军势越来越少,事情变得越发棘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箭射中了统帅这支势不可挡的突击队骑马武士的坐骑,骑马武士在战马一声吃痛的嘶鸣后,坠落马下,佐竹军的攻势为之一怔。
矗立在氏治身前的男人,便是菅谷政贞,他身着并不华丽但很实用的具足,又拉弓射倒了一名双手持着长枪的轻装士兵。
看到这样明显的败象,在前方负责指挥守卫本阵的菅谷胜贞急匆匆的来到氏治面前,以不容质疑的口吻告诉氏治。
“现在可不是还能悠闲的端坐在本阵的时候了,主公,事不可为,请速速做出决定,立即逃离这里了”。
氏治已经在明白不过了“我的出阵失败了”,无论在军事意义上,还是家中的政治意义上。
他抬起有些颤抖的双腿,但在颇有些重量的具足的加持下,此时却有些使不上劲,一时间竟上不了马。
“唉,真是败得稀里糊涂啊。”
“呜……呜呜!!”法罗号吹响,这是佐竹、多贺谷联军发动总攻的信号。
“政贞,你快带着氏治大人,撤退!我们会尽力拖着敌军的。”
氏治被身边的菅谷政贞扶上坐骑。想着该对这些仍旧忠诚的守护在自己这个如此不称职的当主身边的家臣们说些什么,可话到心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竟相顾无言,生出一股羞愧和悲凉之感,便低着头在以政贞为首的十余骑武士的保护下狼狈地向原本意气风发而来的归途逃走。
“真是残酷啊?”
战场之上没有弱者存在的选择和意义啊!
尽管如此,面前这场局势已经一边倒的战斗仍在继续发展。
作为最后的阻击力量,菅谷政贞,只是了一眼退走的氏治,便回过头来开始指挥着这只还有些余力的队伍,在拒马、竹捆前稳住防线,接应下已经浑身泥泞,伤痕累累的败兵们,并命令士兵们拆除遗留下来的帷幔,在拒马、竹捆等障碍物前焚烧,制造火情,延缓佐竹、多贺谷联军的进攻。
但氏治逃跑的路途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华丽的具足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巨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