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回去了,晚饭也就没有了着落,说不得还有一顿毒打。
一个女子说道:“晴儿姐,这里属你的嗓子最好,来一支曲儿吧,说不得一些晚来的客人听见了曲子能够过来呢!这样咱们也就不用如同昨日一般挨饿受打了。”
那个唤做晴儿姐的女子手里拿着蜡烛说道:“好说,你们说唱什么样的曲子?”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一个女子说道:“不如唱汤义仍的牡丹亭吧,晴儿姐文化高,我们这些人是比不得的,这牡丹亭曲子,正好适合晴儿姐。”
“如此也好,汤义仍的曲子大名鼎鼎,若是有晚来的客人听见了,说不得能够到这边来,文人墨客皆喜欢我这样的青楼女子。”
晴儿姐很快就开始唱起来,却是牡丹亭第二十出:闹殇,歌声远远地传来:
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涌?
玉杵秋空,凭谁窃药把嫦娥奉?甚西风吹梦无踪!
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
甚春归无端厮和哄,雾和烟两不玲珑。
算来人命关天重,会消详、直恁匆匆!
为着谁侬,俏样子等闲抛送?
待我谎他。
姐姐,月上了。
月轮空,敢蘸破你一床幽梦。
轮时盼节想中秋,人到中秋不自由。奴命不中孤月照,残生今夜雨中休。
开始是晴儿姐一个人唱,后面就几个人一起唱,到了后面就成了十几个人,全部人一起唱。
声音咿咿呀呀,整整齐齐,也不知道是是谁唱着唱着突然心中悲苦,眼角流下了清泪,声音也染上了悲楚。似乎是被泪水感染,一股凄楚的情感染在了这首曲子上,小桥边上的歌声也感染了一些青楼女子,一些女子半掩窗户,低低地唱着。
门外的张承只感觉心里面堵得厉害,他急急忙忙推开门,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住窗户,不让外面的歌声传进来。
……
……
第二天,张承悠悠地起来了,洗漱完毕之后下了楼吃了个早餐。这里还是和昨日早晨一样人声鼎沸,晨风已经把昨天晚上的脂粉气给吹走了,到处是卖着吃食的摊贩。
张承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点了一份豆花,正准备吃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我的朋友,我在外面受寒,你在这里吃早餐可是不地道的。”
“约翰,你也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吃上,老板,再来二份豆花,这两份多加点儿汤,给他们去去寒。”
“怎么要两份呢?我的朋友,这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不是……昨日里那个小子呢?”张承突然心里面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
“他不是跟着你么?我的朋友。”
“你在这里吃,我立刻跑过去寻他!!呆在这里别乱动!”张承说道,这个话如同命令一样。
张承飞一般地跑出去,跑过一个又一个的街口就是看不见赵春,张承心里着急,越发加快了自己脚步。
面前一个包子铺,张承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在这里,看了眼,正好是赵春,此时此刻他正躺在人群正中,污渍满身,本来就破旧的衣服更是只剩下几根布条,露出芦柴棒一样的胳膊和腿,头上还有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张承焦急地问旁边的那个人说道。
“这个小子打算偷包子铺里面的包子,直接被店家发现了,立刻就一顿毒打,打得半死不活的。店家叫他把包子还回去,就是不听,你看他手里面还拿着呢!”
张承急急忙忙拨开人群来到赵春面前:“你不学好!!偷包子干什么,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想要学坏?你对得起你的家人么?!!”
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赵春看见了张承,强打身子,举起自己手里面已经破破烂烂的包子说道:“大人,我听说第一笼包子最可口,我怕你没吃早饭,就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等这个包子。大人,快吃呀!”
张承突然感觉心里面被刀狠狠得割了一下,正准备打下去的手怎么都下不去了,一边的赵春有点儿疑惑:“大人,是不是不合口味?”
“不是……”张承结过包子,上面的污渍都没有去就咬了一口,同时竖起大拇指:“真好吃。”
“好吃就好,我以后天天给大人带第一笼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