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时分,镇南关总算偃旗息鼓。
下了半晚的暴雨也终于停歇,然而却又变成了浓浓的白雾。浓到一丈以外根本看不见东西。
镇南关的小兵们对此熟视无睹。吃过早餐开始正常训练,丝毫没有出兵的意思。
绍公公年纪大了,愣是陪着一群将军睁了半晚的眼睛。这会臭骂了一通他的义子,昏昏沉沉的赶紧回去补眠。
袁兴文目送他离开,才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俗说话大雾不过三。过三,十八天。”他问:“今天是第几天了?”
“回将军,已经第四天了。”
袁兴文点头,莫名其妙感概了一句,“大雾是好东西啊。”
他换了个话题,“既然呜鼓是我镇南关的传统,那午夜、中午和下午饭点各敲一次。每次一个时辰。”
将军们脸色古怪,相视一眼后应下散去。
虎愁山。
窝在山林里的任宁一行抹掉脸上的雾珠。
昨晚天黑雨大路滑,他们窝在山林里休息,没有再动弹。
此时浓雾不散,一丈以外看不清人。无论他们想作些什么,都有些神不知鬼不觉。
三个仟长也不作声,围在一起看了看地图。小声地议论了几句,挥旗让队伍跟上,继续往虎愁谷摸了过去。
任宁目光清冷,默默地走着。
他并没去过虎愁谷。
不过这等战略要地,早有云垂斥候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还绘制了详细的地图。因此任宁也并不陌生。
虎愁谷是个小天坑。除了东边直通虎愁关外,其他三面都是难以攀爬的悬崖,而且高达十余丈。
而坑里用来囤积粮草的仓库都是砖瓦构造。从周边崖顶远距离发射火箭基本上无济于事。此外仓库周边还挖了深深的水沟,囤积了大量的水。如果发生火灾还能就近取水灭火。
至于虎愁谷的东面,左右两边的山上都设有哨点。一天十二时辰都有南奉人盯着周围。
它既能警哨敌袭,还能防止敌人控制了制高点,从而优哉优哉射杀从虎愁关过来的援军。
可以说这小小的虎愁谷下去简单,然而想活着回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将军,我们按原来的计划直接上吗?”一营仟长问。
按之前的计划,一营攻击左山头驻兵的同时二营攻击右山头。然后集体阻击虎愁关闻讯赶过来的援军。
至于五营则直接绳降天坑,用石油火石等易燃物品焚毁所有粮草。
“不急。”任宁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茫茫的白雾:“这场大雾还要持续十几天。我们有的是时间,用不着鲁莽。”
他的手下只有一千人,可不能来次虎愁谷就死了一大半。
队伍慢慢向山下摸去。
望川跑死马,临近中午时周围的蚊虫才渐渐多了起来。
天坑崖顶终于到了。
“五营前百人清理周围的眼晴。一二营各派二十人摸清左右哨点情况及换岗时间。其他人隐藏好自己。所有人都不得用驱蚊粉。”
驱蚊粉味大呛鼻,只要靠近必定能闻到,躲得再好也没有意义。
没人有异议,纷纷各司其职。该干活的干活,该隐蔽的直接把自己埋起枯叶泥土里。
任宁拿起望远镜,往谷底看去。
可惜周围的雾实在太大,他什么也没看见。金手指下甚至连个红点都没有。
正在踌躇。
突然,哗啦啦!
虎愁关里人声鼎沸。
刹那间,咚咚咚的鼓声又震天般擂了起来。
任宁心一动,抬头往北方看去。
此时的镇南关,旌旗纷飞,鼓声震天。
袁兴文面无表情地坐在中军大帐里,一遍又一遍擦着油光闪亮的配剑,对外面的喧嚣充耳不闻。
绍公公刚睡着不久,这时却是吓得咕噜地翻下床来。
他掀开蚊帐,一声暴骂:“小陆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又在敲鼓?”
小陆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满脸委屈地提醒:“义父,昨晚袁将军不是说了吗?不定时鸣鼓是镇南关的传统。”
他哗哗地挠着被蚊子叮肿的胳膊,小声地抱怨:“这鬼地方到处都是蚊子。真没法活了。”
绍公公这才反应过来,啪地伸手拍死一只蚊子:“袁兴文没有出兵?”
小陆子摇头,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关上只是擂鼓,其他一切正常。往南的城门一直都关得紧紧的,并没有打开过。”
“这就好!”绍公公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涨疼的额角,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袁将军还是识大体的。”
他像只发瘟鸡一般半死不活地呆坐了会,突然砰地一拍床板。
镇南关这样时不时把鼓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