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安吉尔部族才把四处散乱的兵马收归完毕。
东长老看了看自己仅存的人马,心底直发颤。
好半响过去,
哗一声,
他吐出一口腥臭异常的淤血,脸色反而好看了许多。
“东长老,副族长请您过去中军开会。”
“就到。”
中军大帐里,坐满了神色复杂的领兵将军。
东长老进来后,面无表情地站着。
“各位,前天一战我部伤亡惨重。整体建制几乎被打散。”
他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阴阳怪气道:“因此,下来的攻城就靠大家了。”
包括康安胜在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三天时间,他们终于查明那两支穿云箭的来历。
纯是霍云派人随便放到天上的,然而却将一团人吓成了惊弓之鸟。
“三天前的小仗,是我一个人的失败。”东长老望着大帐里的所有人,冷冷道:“同时也是在场各位所有人的失败。”
嗡~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副族长康安胜更是脸色铁青。
唉!
东长老恍若未闻,只是一声长叹。
“自大王宣布所有部族东征云垂开始,至今已经三年有余。然而我真是没想到你们所有人,还是没作好流血死战的心理准备……”
“东长老,我们知道你心里有气。”有人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但气归气,话还是不能乱说。”
“老实说那天的确是我们过于谨慎了。结果让狡猾的霍云偷了个空。”
“可您刚说的话我很不赞同。试问下大家哪次打起仗来不拼尽了全力?哪次不杀得浑身浴血?”
“就是。”其他人纷纷点头。
“就连驻守岩陲要塞的霍氏一族都被我们打败打死了七名领兵将军,怎能说我们还没作好什么血战的心理准备?”
哼哼。
东长老一声冷笑,“你们真是好大脸!”
“扪心自问,阵亡的霍氏七子真是因为战败而死的吗?”
那是他们弹尽粮绝后继无援却依然不愿意撤退,最终生生被耗死的。
此话一出,偌大个营帐哑雀无声,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东长老淡淡地看他们一眼,继续说下去。
“我说大家没作好血战死战的准备,并不是无的放矢。”
东边的血月鹰翔,号称新生代的草原之鹰。
尽管拥有七倍之数的兵力,愣是被二千余人的雷龙死死挡在驿路上,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云垂平定东边的涞谷,然后被一步一步赶出了落霞山脉。
北边的阳关古道,更是有拥有十五万的人马。
面对定西郡尉夏邦为不到二万人的兵力,他们打了快整整一年,就是打不过去。
至于西边。
东长老更是连连摇头。
要塞内忧外患,所有将士都移出了城池之外,甚至连前任守塞大将霍征将军都染疫而亡。
可谓是自岩陲要塞建立以来最虚弱的时候。
血月部族号称西凉最强大的部族之一,带了大量的兵马和物质,就是卡在奔鹿部族东边不远的地方,面对几乎打残的霍凌始终没法再往前一步。
众人听完,不由哑口无言。
东长老并没提及在场之人。
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
前面的砥石城只有三百定西备守兵,外加一些帮忙守城的百姓,然而他们十万之众就是攻不上去……
东长老没理他们,抬头往东望去。
“云垂是个大国也是个强国。千百年来它一直屹立在东边始终巍然不倒,必有其突出之处。”
“如果我们没有一往无前不死不休的信念,不愿意踩着兄弟姐妹的尸骸往前走。是绝对没法把这方沃土给夺下来的。”
“要是大家还继续这样得过且过,不如直接上书给大王。大家一起回西边草原养老吧。”
免得云垂越打越强,最后反过来攻进草原把他们老家给占了。
说完,东长老转身,黯然神伤地出了营帐。
砥石城。
霍云、副郡尉刘明杰还有定西郡守祝嘉良一起上了城头,四处巡视。
“霍将军,”祝嘉良神色轻松了许多,却是忍不住开口,“朝廷的救援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
一年之计在于春。城外的大地已经吊荒了一年有余,再不出去耕种就要长满荒草了。
霍云拿起望远镜,朝远方看去。
西边的一座山头上,有棵树不知何时被削了些枝叶,隐隐约约挂着三块木板。
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祝大人切莫心急,再等几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