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坚精神一振。
堂堂亲王,自然不用事必躬亲。
修筑纪念碑的活大多还是当地的官府负责。
他们两人需要负责的也就是找人设计纪念碑的样式,再在合适的范围里选择修建的地点,奠基以及建成后题词之类。
这活不重,然而纪念馆一旦建成,上面都会留下他的名字,也算名垂千古了。
“对了。”
任宁似乎没有注意两人的神情,继续说下去。
“这些日子朕在太庙祭扫,期间翻阅了大量的皇家典藉,觉得皇族的升爵降位还是该重新拾起来,免得太多的皇子皇孙只知贪图享乐,不思进取。”
陈修兰两人相视一眼,俱是微微发愣。
按着云垂太祖陛下的设计,皇族本应该分为亲王、郡王和县王,同时各王阶又分一二和三品。
与此同时,王阶也和各将军府一样,有升有降。
只要为帝国作出了足够多的贡献,那么小郡王也能升到大亲王。
反之,某些王府的子孙后代一代不如一代,那么亲王府也可以掉到郡王甚至县王,再下来就是失去王爵了。
这项决定本意是好的,然而云垂太祖离世后没几年,它就很快变得形同虚无。
原因并不复杂。
新帝上位,与皇帝关系好的兄弟姐妹才能活下来;而与他关系差甚至逆向而行的龙子龙孙,大多丢了性命或者进了牢笼。
下来的日子,下面的兄弟干得好还好说,若是干得不好,顶多也只就斥责几句。
毕竟皇帝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对这些帮忙过自己登上王位的兄弟,实在没办法打压。
既为为现世的颜面也为后世的名声。
除非是犯了叛国或谋逆之类的大罪,否则王府的门楣基本没人会动。
于是慢慢的,王爵的升降就再也没人提起……
胖子最先反应过来。
他眉飞色舞地拱手,“陛下英明!臣觉得早该这样干了。”
云垂建国六百余年,陈氏皇族何其庞大,然而他早看很多人不顺眼了。
比如玉木郡的青王。
当初北海关刚破,根井正人还没站稳脚跟,青王居然连家都不要了,带着一家老小以及金银细软拔腿就溜,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青王庄,最后成了黄明等征北军的临时驻地。
后来韦君谦等人好不容易收复北海关,而征北军还在九原郡和华阳郡与倭寇拼命,然而青王一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往星纪城发折子,要求就征北军居住与损毁王庄一事进行道歉和赔偿。
真是岂有此理。
要不是华阳郡与玉木郡还有点距离,他实在赶不过去,否则陈修兰连拆掉那座青王破庄的心都有了。
旁边的陈修坚看了胖子一眼,情不自禁皱起了眉。
云垂以孝治国,新帝往往不会推翻先帝的诏示。
他是长兴帝封的亲王。
按以往的习惯,只要以后没犯什么大过,明王府通常可以荫庇后代延绵百年。
但如果任宁真要重新实行王爵升降制,估计用不了几年,他家的亲王府就会变成郡王府。
王爵一降,什么都要跟着降。
比如王府的规制,车架的等级、护卫的多寡,庄园的数量……
反正留给子孙后代的尊严、威望和财产就要少得多。
最令陈修坚难受的是,长兴帝时期,因为母族的原因,他一直被几个兄弟看扁踩低。
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才争得和陈修兰等人平级,此时说不上谁高谁低。
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陈修坚的孩子再见到旁边胖子的孩子,又得和以前的他一样,弯腰下马、行礼问候……
尽管如此,陈修坚没敢出声质疑,只是跟着陈修兰拱手恭维。
“陛下,太祖陛下英明神武、智勇双全,乃人中龙凤、万世稀有;太祖之智慧,如璀璨星河,浩渺无垠,自云垂建立起就一路引领着帝国走向繁荣昌盛;纵然仙逝,仍若天上之星辰,指导我等后世子孙砥砺前行。”
“微臣愚钝,尚若陛下所言,太祖规绳得以严格实行,从此我陈氏皇族必将上下同心、齐力奋斗,不久的将来定能开创自太祖以来前所未有的万古盛世。”
“说得好。”任宁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就让两人走了。
回到明王府,陈修坚赶紧找来长史。
两人一起躲进了书房。
“殿下,”长史上上下下紧张地打量着主子,“金殿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自从陈修坚突然被召进宫,老长史就牵肠挂肚,脑子里更是把最近做过的事翻来复去琢磨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龙椅上的那位会因为什么琐事突然竖起什么屠刀,杀明王府个落花流水。
陈修坚心底一暖,“长史放心,金殿上并没发生什么事?”
相反还是好事。
当下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