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城外,府河。
一辆乌篷船随波逐流,沿河而下,最终停在了府河东岸渡口。
两名男子从船中钻了出来,迈步上岸。
当前一人身穿白衣,体态匀称,四肢纤长,面容俊朗,尤其一双黑色眼眸,充满着睿智神采。
相较而言,白衣男子身后之人的长相却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
辣眼睛!
两人便是私逃出幽州,自水路一路东进,来到离京的陆玄与陆安。
离京又称御天府,府河即是京畿之地的母亲河,也是护城河。
京师繁华,南来北往的客商,游侠,官人络绎不绝。
东岸渡口为朝廷设立,专用于粮食货物运输。
经由漕运司差人检查之后,方可卸货入城。
陆玄选择乘货船,走水路,一是因为这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
二,则是为了顺道前往府河南岸的兰庭水榭。
烟花十月,兰庭水榭即将评选一年一度的京城四大花魁,有名艺伎的花船会在这里停留长达一月的时间。
与想象中不同,兰庭水榭的花魁评选,是真正意义上文曲盛会。
才子佳人,朝歌暮舞,无数即将参加第二年春闱的考生们,都会聚集在这里。
或是知己之间,抒发情怀,或是呼朋唤友,饮酒作乐。
当然,也并不缺少想要与漂亮小姐姐一亲芳泽的浪荡公子。
陆玄不是来享乐的,他另有目的,因为眼下才九月下旬,距离十月,还有些时日。
“少爷,天快黑了,我们要去何处落脚?”
陆安开口问道。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府河之上,只觉如金箔染血。
“由东门大道入城,直接去安华公主府!”,陆玄伸手一指。
“啊?”
听到陆安的惊叫声,陆玄并未解释,头也不回的朝前行去。
大齐安华公主赵灵懿,年满二十,搬入城南公主府邸三年有余。
除此之外,安华公主封地在渭南,因深受宫中喜爱,食邑万户,品秩规格与亲王相同,但一直未离开京城。
可惜,这等尊荣,前面三位预备驸马皆是无福享受。
而在路程之中,陆玄也想明白了。
正如自家老爹所说,他若直截了当的闹着要退婚,不说公主会不会同意,首先陛下那关就过不了。
陆家再受皇帝恩宠,如此行径,损失了天家颜面,他陆玄也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若惹得龙颜震怒,自己被一旨流放,那找谁说理去?
这一次,他打算来个曲线救国。
先假意对公主表现出痴情猪哥模样,而后三心二意,流连花坊,再不经意将消息传到公主殿下耳中。
一来一去,对方势必对自己厌恶至深。
若再有礼部官员谏言,群情激愤之下,这婚事想不黄都难。
进了城,一路打听之下,陆玄二人出现在了公主府门口。
整理了一下衣着,陆玄大大咧咧的朝着府门行去。
毫无疑问,他被拦下了。
两名护卫将手中长刀一架,冷声呵斥道:
“天家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速速离去!”
一旁的陆安没出息得很,被吓得瑟瑟发抖,陆玄瞥了他一眼,朗声道:
“放肆,你们敢拦我,知道我是吗?”
两名护卫见陆玄神态嚣张,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
离京权贵极多,拉个屎都能碰上皇亲国戚,大街上随便找个人,说不定就是大内总管的干儿子。
若真是不开眼得罪了贵人,就是有十条小命儿也不敢丢的。
一名护卫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
“敢问公子乃是何人?”
陆玄一脸倨傲。
“本少便是长乐侯之子陆玄,安华公主将来的夫君,大齐的驸马,这公主府,将来也就是我的家,我进自家的门,你们两也敢拦我?”
两名护卫一听,顿时傻了眼。
大齐的驸马虽然没有实权,也不需要有什么能力,甚至被公主戴绿帽都得忍气吞声。
可一般来说,驸马皆是出身权贵,相较公主肯定是地位低下,可同样是他们这些家奴的主人。
若眼前男子真是那长乐侯之子陆玄,他们将其拦下,会否因此招致怨恨。
可要放行,那更是荒唐,安华公主与驸马尚未结亲,后者便登门造访,这种情况闻所未闻。
“这,恐怕与礼不合吧?”
护卫犹豫着。
陆玄面色一变,冷声道。
“我幼年之时,与公主殿下两小无猜,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我说合就合,给本少滚开!”
陆玄出身也算尊贵,久居人上那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一番呵斥,两名护卫皆是吓得倒退一步。
正当他们进退为难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