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就像胤朝那样,对吗?”
陆泊琛笑道:“不错,萧直偃不甘心做猎魂掌门,故而篡位。在他统治下的胤国犹如人间地狱,人族和异族皆无法安然生存。后来羽皇出现,将所有猎魂人赶到极寒之地才使天下大安。”
“原来萧直偃战败跟母亲有关,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羽皇不会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她回到中原以后,用催眠术洗去了所有人的记忆,故而,实情只有猎魂人才知道。”
苏棠有些好奇:“那你可知,她为何又回到了圣权殿?”
陆泊琛努力回想,皱眉道:“据史书记载,羽皇是与某种势力达成了约定,才愿意将陆地拱手让出,永远居于深海。”
“某种势力……”苏棠越发不解,“有什么势力能让母亲畏惧?”
陆然说过的话蓦然在脑海里回荡:「因为地底,还有一个超乎想象的世界。」
“地底……”苏棠半信半疑,“陆然说,地底还有一个世界……难道是真的?”
“师父当真说过这样的话?”陆泊琛也有些不太相信。
“你是陆然的徒弟,难道他没有跟你提起过?”
陆泊琛摇了摇头,结束话题道:“更深露重,我送你回去吧。”
“送我去国师府。”
“你要找师父?”
“对,找他算账!”苏棠掀开大氅,指着鲛尾处约一寸长的血迹道,“这块疤痕将会永远伴随我,再也长不出新的鳞片了。陆然纵容门人侮辱残害我,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
陆泊琛思索片刻,忽然一笑:“那块鳞片在哪里?”
苏棠伸出手,鳞片就在掌心。
陆泊琛拿起那块鳞片打量一番,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将它装回去,只不过,你要受些疼。”
“只要能恢复如初,多疼我都能忍受。”
陆泊琛展开天机扇,手指在扇面一弹,霎时扇尖喷出一道火苗。他迅速将鳞片从火上过一遍,然后生生嵌进那道伤口里。
顿时一股焦肉的味道扑鼻而来,苏棠痛得尖叫一声,狠狠抠着他的手臂,道:“这是什么旁门左道?刀伤未好又添烫伤,你做事也太不靠谱了!”
“不这样做,怎么能让鳞片嵌入肉里。”陆泊琛拨弄了一下那块鳞片,颇为满意,“喏,这不是粘得很牢固么?我觉得,非常完美。”
苏棠疼得狠拍一下他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陆泊琛捂着被掐疼的臂膀,连忙摆手:“那倒不用,你的谢意我承受不起,留我一条小命便是最大的报答。”
苏棠伸着鲛尾仔细瞧了瞧,虽然伤口被烫得生疼,但一眼望过去完美无瑕,仍旧是那条海域里最美的鲛尾。
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偏头望着他忽然一笑:“我险些被这副文弱的模样骗了,没想到你如此有趣。”
陆泊琛对上她的目光。
周边萤火纷飞,映照在他的眼眸里,仿佛是星光。
苏棠忽觉哪里不对,移开视线望向别处,另外挑起话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它指引我来的。”陆泊琛拿出猎魂盘。
苏棠无奈一笑:“看来,那几个道士不会是最后一拨。”
陆泊琛神色轻松,收起猎魂盘道:“我有办法在不封住结魄晶的前提下,隐藏你的气息。”
苏棠喜道:“什么办法?”
“嗖——”一支箭呼啸着从他们之间穿过。
陆泊琛警惕地护在苏棠身前,神情凝重地观察周边环境。
苏棠拔下射在木桩里的箭,就着微弱的光亮仔细查看一番,皱眉道:“这上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
“给我看一下。”陆泊琛的手指刚触上箭杆,又接连射来几支箭。
他一惊,慌忙扑倒苏棠。
苏棠放眼看去,只见客栈边的山坡里有杂草摇动,于是拈起一颗石子狠砸出去。顿时一个黑影闪过,一脚踹翻陆泊琛。
此人身高八尺,衣着不似宣朝服饰那般飘逸,而是紧贴身体。头戴青铜面具,看不到样貌,右边耳朵挂着两个闪光的耳坠,左手佩戴以铁制成的连弩,右手持上宽下窄的锯齿武器。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装束的人,一时面面相觑,默契地以静制动。
那面具人持武器指向苏棠,生硬地问道:“你,是不是苏棠?”
陆泊琛捏紧天机扇,伏在一旁伺机而动。
苏棠看不出他的意图,若回答“是”,他会如何?若回答“不是”,他又该如何?
面具人拔高声量,再次询问:“你,是不是苏棠?”
“是。”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面具人瞪向陆泊琛:“闭嘴。”
苏棠道:“我就是苏棠,你找我何事?”
“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