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顿了一下,看过去,“自己保重。”
虽然这个人只是自己随手一救,但这么些天相处,多少也有了几分感情。
而且从卢老头对他的态度以及偶尔一声唏嘘的态度上,顾依依心里头多少明白了几分,
身为将军,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要么战死沙场这是心有热血的人最为骄傲的吧?
接下来就是解甲归田。
这还好,可还有一种最为让人不能接受的,功高震主,卸磨杀驴!
她抿了下唇,看了看商轶,“保重。”
稍稍一顿,顾依依又加上一句,
“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活着才有机会不是?”
一个人死了那就真的是死了。
哪怕活着的人再念着,再悲伤难过伤心欲绝。
可人没了!
商轶听到这话心头跳了下,很想脱口问她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深深的看了眼顾依依,他点点头,声音低沉,“好。”
对于他来言,整个商家被诛,九族尽灭。
被救之前他心里全是对这个世间的恶意,这个世间也还他以恶。
不然,为什么商家世代忠良,以鲜血以骨保家卫国,最后却是落了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可这些念头却在这个小院中待了一段时间后,慢慢的减了几分。
或者,世间还是有好人的吧?
不然为什么这丫头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救他一个陌生人,会收留当时看似无家可归的卢老头?
会在知道卢老头的算计之后明明一脸气愤却还是掉头回了客栈。
和平南县城的老百姓共存亡?
就像是卢老头说的那样,这丫头啊,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他转身走了两步后又突然返回来,伸手扯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
“这个送你留念吧。”
这是商家嫡系儿郎的身份牌。
每个人出生满月的时侯就有了,一直戴在身边,直到,老死。
之前商家在战场上的十八位儿郎的身份牌他只到到了三个!
余下的任凭他怎么寻都没有。
他身上这个就是戴着也不敢让人看到,
毕竟大金皇帝可是早有明令,商家谋逆人人皆诛!
有那么一段时间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府衙门都以搜寻商家有关之人或是物为要。
因为如果抓到了商家的重要人物,重赏!
商家世代从军,大军出征,率军返城,哪一次不是老百姓夹道相迎,皇子皇孙城门外亲迎十里?
可现在呢?
帝王是顾忌他们商家。
百姓呢?
商家为了老百姓,为了大金多少儿郎战死沙场?
不说远的,就他这一代,他几位堂哥,两个堂弟都在这次军变之前的几年内牺牲。
他还记得当时扶灵归来全城百姓皆殇,送别商家儿郎
这才几年?
怎么就成了逆贼,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商轶不理解,也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想不通!
耳侧响起顾依依淡淡的声音,“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回屋。
再出来取了两杯酒,“祝你一切平安,如愿以偿。”
“多谢。”
酒入喉,有点辣有点涩。
商轶抬头把自己的喝了,伸手拿了顾依依的酒杯,
“女孩子喝什么酒,以后别傻呼呼的什么人都往家里头带。”
随后他自己便沉默了,
若不是她带了陌生人,自己怕是现在不知暴尸在哪个荒野了吧?
“这个玉佩,要不你拿回去?”
顾依依掂量了下手里的玉佩,眼尖的看到有个轶字,她眸光闪了闪,心里头清楚这应该是个身份证明啥的,顾依依觉得有些重,说不定日后还会带来些麻烦,她有点不想要,“你看我在这村子里头也用不了这么好的玉佩,说不定哪天丢了摔碎了啥的多可惜?”
谁知道商轶只是轻轻瞥她一眼,
“放心,只要你不去大金,玉佩不会有麻烦的。”
这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的顾依依多少有些涩然,她轻咳一声点点头,
“也行,那就当你这段时间的房租伙食费了,对了,还有些干粮你拿上。”
晚上的时侯二丫两个烙了些饼,这会儿还剩下不少呢。
商轶接过油纸包递了谢,声音低缓,
“我姓商,行十一,商轶,改日若还活着,定前来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顾依依呵呵笑,“有啥好谢的,你现在可是身无他物,难道还要以身相许吗?”
商轶,“”
身形一闪走了。
又坐了一会儿,天一点点的亮起来。
院子里头很快有了动静,扫地的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