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已经再没有人能够阻挡在槐诗的眼前了。
踏上最后一级被染红的台阶。
槐诗终于来到了高塔的最顶端,迎面吹来了高空的飓风。
在飓风中,他看到了庄严神圣宛如庙宇的殿堂,眼前庞大的广场,还有在广场前面等待已久的少女。
金色的长发飘扬在空中,像是燃烧的火焰那样。
她撑着石齿剑,凝视着远道而来的槐诗。
在她的头顶的天空之中,一轮本不属于此处的巨大烈日在旺盛的燃烧着以雕刻着无数纹饰的青铜之环作为载体,第一太阳泰兹卡特里波卡的投影彰显在此处,暴虐燃烧着,笼罩了整个广场。
此刻的她并没有着甲,也没有了往日的青春洋溢和现代感。
披着神圣的衣袍,带着镶嵌着宝石的头冠,裸露的面目和双臂之上勾勒着血色的徽记和图腾。
这是烟雾镜在地上的影子,第一太阳的代理人,泰兹卡特里波卡的大祭司。
丽兹赫特莫克就在此处。
全副武装的,等待着自己的敌人。
“准备好如何击败我了么?”
她抬起了眼眸,凝视着半身被血染红的槐诗。
“没有。”
槐诗叹息,低头,看着胸前和手臂上的裂口,还有银血药剂愈合之后所形成的金属疤痕。
如今的他已经说不上是全盛状态了。
堪称强弩之末。
面对美洲谱系的贵血传承者,未来的领头羊,浑身武装到牙齿还占据了地利的丽兹,着实没有什么把握。
就算是同阶,可对方的技艺与经验并不逊色于自己,更不用说身上不知道多少的边境遗物。
乃至头顶上那一件笼罩了整个广场的青铜日轮,只是感应着其中每时每刻所涌现的暴虐源质和神威,就能够理解到其中隐藏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实际上我已经快没有多少力气了,体力虽然勉强可以支撑,但源质所存留的不到三分之一……”
对于自己的状况坦然相告,槐诗郑重的恳请:“所以能不能请你在这里稍微行个方便,放我一马,让我过去呢?”
丽兹看着他,面无表情。
并没有因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而恼怒,或者早已经知晓自己的对手从来没有过作为战士的自觉。
“很抱歉,槐诗,工作就是工作。”
她的手掌撑着石齿剑,漠然的回应:“更况且,除了工作之外,还有私人恩怨呢。”
“……这个我确实没有办法反驳。”槐诗苦涩的笑了起来:“相信我,我也深受其害,各种意义都是。”
“这是后悔了么?”
“无比后悔。”槐诗诚恳颔首,“需要我道歉么?”
“忏悔不会有用。”
“但还是想要忏悔啊。”
槐诗挠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尴尬,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能不能原谅我?我觉得我们还算聊得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丽兹没有回话。
只是手中的石齿剑微微在地上扭转了微妙的弧度,火花随着铁与石的摩擦迸射,锋锐的石齿已经摇摇对准了槐诗的喉咙。
蓄势待发。
忏悔不会有用。
哪怕是槐诗跪在这里愿意向剥皮神献上自己的躯壳赎罪,也不会改变丽兹的决心。
所以,废话少说。
她已经不想再听。
死寂之中,槐诗的神情渐渐僵硬,许久,无奈叹息:“作为神在地上的代行者,面对这么多人的哀鸣,你要无动于衷么?”
“烟雾镜可不是仁慈的神,不要搞错了,槐诗。”
丽兹嗤笑:“在第一纪元的时候,一旦地上的人开始在地狱面前动摇,太阳便会坠落。泰兹卡特里波卡化身为豹,杀死了世上所有的人……它的其中一个名字叫做eal,意思是与各方为敌者,不信者便无法得救,可信者也未必能活。
无常之风从不眷顾人世,又何况是地狱呢?“
她漠然的说,“神不会有怜悯赠给这里。”
“可作为丽兹呢?”
槐诗踏前一步,再问:“丽兹赫特莫克,作为一个升华者、一个具备仁慈天性的人类,你心里真的未曾有过半分怜悯么?”
“没有。”
丽兹冷酷的抬起石齿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所以,槐诗,请你不要再废话了如果想要从这里过去,很简单,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我。
或者,让我杀了你也一样……我将亲自送你前往冥府。”
“好。”
槐诗眼中最后的柔和缓缓消散,渐渐肃然:“那么,就如你所愿的那样吧,丽兹,丽兹赫特莫克。”
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