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幽光之火焚尽时,本应该被彻底蒸发的槐诗竟然自焚烧中重聚,抬起眼睛,同那一双庞大的眼眸漠然对视着。
“偷袭是吧?”1
槐诗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来啊,中门对狙!”
伴随着他的话语,在他身后,鹦鹉螺的狰狞阴影缓缓升起,天阙鸣奏,鲸歌再度响彻天穹。
边狱模块超载运行!
一、二、三、四、五、六号机组全功率隐形,尼莫引擎最大输出。2
海量的地狱沉淀和凝固灵魂自熔炉之中碰撞,瞬间就酝酿出了灭绝一切的集束,伴随着令天地为之暗淡的烈光,向着地狱的尽头飞射而出!
转瞬间,跨越了漫长的距离之后,没入了那一双渐渐浮现的面孔之中。紧接着,爆裂的火光撕裂的阴暗,照亮了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轮廓。
就好像数不清的土石在天穹之上聚合成了一张堪比山脉的狰狞面孔。当集束的炮火在它的额角爆发时,便有惨烈的嘶鸣声响起,海量漆黑的液体如鲜血一样喷涌洒落。
血液中,无数诡异的蠕虫生出,爬行。
像是一具前所未有的巨大腐尸一样,头顶着贯穿的裂口,向着此处迅速的爬行。
“槐诗!!!!”
它怒吼着,碧绿的焰光再度从头顶巨大的秘仪中升起,向着云中君呼啸而来。
可这一次,当那一张面孔被碧绿的焰光照亮时,槐诗终于依稀分辨出了那一张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的轮廓。
“哦,是你啊!”
槐诗挥手,调动海量的蝗虫将扑面而来的碧火尽数蚕食,无视了那些飘飞的灰烬,看着那一具向着此处轰然而来的面孔。
终于确定。
这不是那个那个谁么?!
就那个在索拉诺防线来进攻的家伙,特别大的一个,好像还是活化的山脉一样,叫什么名字来着?
仓促之间,他懒得再去回头翻命运之书,指着那张脸欲言又止,试探性的问:
“魔石?”
在天穹的疾驰中,那一张巨大的岩石面孔骤然僵硬了一下,无法克制的怒火爆发,扭曲,火力越发的夸张。
“看来不是了。”
槐诗拍了拍脑袋,继续问道:“那魔土?魔岩?魔峰?呃魔波?”3
“魔山!!!!”
狂怒的咆哮掀起了飓风,撕裂了不知道多少耳膜。
悬浮的巨山之上,那一张统治者的抽象面孔怒吼着:“你们这些该死的贱种,虫豸!魔山!吾乃魔山,魔山大公!!!
今日,就要将你这张贱嘴彻底撕扯成粉碎!”
就好像总要有一个巫妖王一样,总得有个人来背锅,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负责,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有的时候,这个人是夸父,而有的时候,这个人是槐诗
就在曾经魔山的全盛时期,积攒了数千年的力量,踌躇满志的想要有所作为的时候,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一头在索拉诺防线上撞成了稀碎。
魔山所失去的不只是荣耀,还有自己的力量,以及,自己的尊严。
宛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回亡国时,背负着耻辱领受责罚时,和在生长卿的血海改造之中变成如今这幅残废模样时这几个月以来,他所遭遇的所有痛苦,积蓄下来的所有愤怒、仇恨和怨毒,此刻在看到这一张熟悉的面孔时,便无可挽回的爆发而出。3
他要将这个该死的东西彻底烧成灰!
不惜一切代价!
“啊这”
槐诗茫然,满是不解:“只是叫错了名字而已,干嘛那么生气嘛。”
“消消火啊,老兄,毕竟”
他停顿了一下,屈起了手指,宛如弹脑瓜崩那样,对准了那一道撞击来的狰狞面孔,遗憾的提醒:
“接下来让你生气的事情,一定会有更多。”
天地震撼。
随着鹦鹉螺号的隐没,无穷钢铁凄厉的咆哮中,万丈阴云凭空收缩,丝丝缕缕的电光汇聚,自天阙中迎来无止境的纯化。
到最后,就在鸣动的阿房之上形成了一缕渺小到近乎难以察觉的微光。
可正是这一缕连电流都难以称得上孱弱电光,却令轰然疾驰的魔山骤然改变了方向自那长锏的锁定之间,察觉到了某种令不存在的骨髓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胁!
可那无数岩石聚合而成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庞大。1
以至于不论他怎么变换方向,都逃脱阿房的锁定。1
当槐诗的手再度抬起的时候,那一线缠绕在长锏之上的电光,就仿佛心跳一般,自七海的潮生之中,迸发低吟。
如此悠远深沉。
却令混乱的战场之上,夸父颤栗的回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然后,他便看到了,自槐诗手中劈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