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考特难以置信,死死的凝视着眼前那个男人。
看着他的笑容。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表情。
永远带着轻柔又和煦的微笑,令人喜爱。
只是,那笑意又好像永远都隔着一层雾气,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彷佛事不关己,从来不曾真正的在意。
只有当那笑容的伪装消失时,别人才能察觉到,他只是在看着而已。
冷眼旁观。
站在角落里,沉默的凝视着一切,戒备着所有人,怀揣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向上爬行,不惜一切代价,铲除所有的绊脚石。
即便阻挡在前方的是自己的挚爱。
自始至终,他从未曾相信过任何人
他只是在装作自己是其他人的伙伴。
装作自己有资格得到这一切。
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中,维斯考特的肩膀颤抖着,再忍不住肺腑中涌动的笑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如此的可笑,如此的可憎,相比之下,就连黄金黎明都变得滑稽起来可为了那个未来,背叛了所有的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太可悲了,罗素!”
维斯考特的五指之下,面孔陡然狰狞,“你有什么颜面窃据理想国的遗产,自称天国谱系的主人!”
“唔大概是我脸皮厚吧?”
无数野兽的幻影之间,罗素的面孔变幻不定,如狐狸,如狼,如蛇,如枯瘦的老虎,看着他:“不然的话,怎么能活着同你们为敌呢?”
“实话说,我不喜欢大家和睦相亲的世界,就好像过家家一样,带着微笑做游戏。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限制的包容和忍耐,也不从来不相信,会有人能够接受我的恶劣本质。
而我只是,想要为自己找个容身之处而已。”
罗素摊手,似是无奈:“你看,小心翼翼的,战战兢兢的,反复去试探,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
遗憾的是,我失败了。”
即便是他已经竭尽所能的在理想国中寻找线索,在不暴露自身的状况下,保全了如今所残留下来的一切。
可当天国陨落在眼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七十年来,他无时不刻的在回忆。
倘若,自己当初能够真得站出来,奋力一搏。
倘若,当初自己能够对卡佳多一点信任,多一点点
倘若,自己,早一点下定决心
即便是从未曾信任过任何人,可一想到,曾经有人曾经那么信任过自己,相信自己能拥有光明的未来,他便心如刀割。
一想到,同样蒙受他们信任的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便已经,怒不可遏!
这就是,洛基曾经的过去。
那个他想要用无数个谎言去隐藏的谎言。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失去一切,可以毫不在乎。
但他后悔了。
“真可笑啊,罗素。”
维斯考特凝视着那一双眼童中的阴霾,忍不住笑出声:“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理想国里最大的小丑就是你为何不早点展现出自己的幽默天赋呢?”
即便是话语如此和煦,可天穹之上收缩的光轮里,却降下了焚烧的洪流,令波澜之中浩荡唱歌的巨鲸骤然消散。
连带着它所掀起的深度潮汐。
“没关系,现在还来得及。”
自狂风之中,罗素澹挥手,将光流变作了飞扬的彩带。
当白发飘起,那一张似悲似喜的面孔彷若幻影那样,难以分辨真切,彷佛在微笑一般:“我有个笑话想要讲给你听。”
他说:“从前有个人,他创建了黄金黎明,想要在深渊中寻找远大前程”
“到此为止吧,罗素!”
维斯考特闭上了眼睛,再不想看到那一张装神弄鬼的表情,无何有之乡的钟声鸣动,浩荡的回声奏响。
破裂的地狱层层绽开,当那繁复的城市如花包一样打开时,奔流着在大地之下的秘仪之光便刺痛了深渊。
遥遥的对准了现境。
悲剧的诞生,预热完毕!
针对大秘仪而打造的事象精魂已经从熔炉之中苏醒,威权凝聚,那足以跨越三大封锁的验证,作用于现境支柱的勐毒自流光之中孕育。
瞄准了战场!
这便是黄金黎明精心为现境所准备的丧钟。
足以令大秘仪和彩虹桥在短时间内彻底宕机的绝对指令!
“对你所爱的一切所永别吧,或许,有朝一日汝等能从地狱中相会。”
维斯考特下达了发射的指令,最后宣告:“自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