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一个翻滚,紧接着自地上起身,猛然变换方位然后,再一次的,冻结在原地。只看到黑影扑面而来。
一拳,砸在了他的脸。
锋锐的棱角撕裂开了一道尖锐的伤口,血流不止。
他在地上狼狈的翻滚,喘息。
又一次的,被强行的僵直了一秒钟!
一旦节拍构成的瞬间,就会被工作室的力量强行压制,将还没开始的演奏彻底掐断,令演奏法胎死腹中。
“在这里,保存了我总共九十一副作品,全部都以我的灵魂为墨,摘取了来自深渊中的各种灵感而成。
它们是构成这一间工作室的支柱,似乎也连带被视为我灵魂的一部分,并没有被先导会屏蔽。也就是说,现在起码有九十二个我的灵魂,在拒绝演奏,否定一切嘈杂。
单纯从重量上而言,你没有反抗的可能。
即便是我也无法更改这里的规则。
我们所遭受的限制是相同的,这一点上来说,姑且还算公平。”
吉赛尔摊手,看着狼狈的槐诗:“请认输吧,槐诗先生,我并不想对你造成伤害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想要多蹭点预算好多混几天日子的流浪画师而已。”
“你和弗朗西斯科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槐诗忽然说。
“”
吉赛尔愣了一下,旋即皱眉:“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么?”
“不,只是忽然感觉,你看,即便是那个家伙在你看来这么烦人,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把他从自己的工作室里赶出去,是不是?”
槐诗笑了起来:“哪怕是在工作的时候再怎么抓狂和不耐烦,也一直在克制和忍耐,也从没想过,让对方消失。
他对你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与你无关!”
吉赛尔的神情渐渐阴沉:“我已经足够尊重你了,槐诗先生,就别对其他人指手画脚了吧?”
“不,我没看到尊重,只看到了怜悯。”
槐诗伸手,擦拭着脸上的血,疑惑的问:“你在对我留手么,吉赛尔?还是说,你觉得,你有这样的资格?”
他站在了原地,再度的,向着吉赛尔摆出了起手的架势。
深呼吸。
“简直,不自量力”
脸上的笑意和眼瞳中的柔和便无声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一片轻蔑的漆黑,漠然的倒映着吉赛尔的面孔。
令她,毛骨悚然。
那样的眼神
只是看着,就令她遍体生寒。
当舍弃了礼仪和友善之后,便终于令她想起,自己的对手究竟是什么样等级的怪物。
明悟了自身的无知和可笑。
“我明白了。”
末日画师深吸了一口气,再无犹豫:“如你所愿的那样,我将,全力以赴!”
那一瞬间,破空的巨响迸发!
槐诗突进。
一步,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再度近在咫尺,不假思索的进攻。
刻意的割裂了自己的节拍,压制着演奏法的本能。
以最刻板的方式,挥拳!
可是却毫无打中了什么东西的触感。
等到那一拳挥出之后,他才发现,真正的吉赛尔还在数米之外。
而刚刚的自己所攻击的,只是一个幻影。
不,甚至连幻影都不存在。
只是自己一开始就看错了地方!
“视觉欺骗?”
他的脑中浮现出那些经典的谬误立体空间的画作,恍然大悟。
“只是简单的扭曲了一下透视关系而已。”
吉赛尔抬起了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人的眼睛是很容易被骗的,可人又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谓的绘画,就是这样的骗术。”
舍弃常识,编织结构,重组透视,以明暗为谎言,以色彩的冷暖为焦点,自反直觉和反常识的解构和重构。
最终,令立体的幻象从平面出现。
“艺术,就是肢解现实啊,槐诗先生!”
那一瞬间,伴随着吉赛尔的话语,所有笼罩在画框之上的布帛尽数脱落,掀开,展露出背后的画作。
难以形容,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没有一个,是现实中所存在的物体和生物。
扭曲的桌椅,颠倒的世界,蠕动的人影,没有无关的怪异人像,色彩变换之中溶解扭曲的大地和天空
分明的能够从其中找到诸多来自现实的痕迹,可到最后,一切组合而成的瞬间,便已经脱离了常人的认知。
癫狂?还是理智?
无法分辨。
也无法想象,究竟要用什么样的视角才能观测到如此古怪而抽象的世界。
槐诗不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