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剑刃宛若穷尽目力也无从眺望尽头的无穷长夜,熔火自漆黑中奔流,覆盖一切,到最后,自剑刃中喷薄而出。
焚尽一切
手握着利刃,却彷佛握着燃烧的星辰那样。
焚窟主迈步,庞大的阴影笼罩了眼前的升者,烈光斩落
而无尽焚流所汇聚而成的利刃之下,槐诗抬起了眼童,张口,却无声。
就在天穹之上,厚重的阴云之中,鲲鹏升起,铁鲸高歌
自那浩荡的龙吟之中……
整个猝然寂静的世界里,一切声音,尽数消失无踪,万物的鸣动消失无踪,好像化为泡影,远去。
所存留的,便只有那渐渐稀薄的云层之后,愈发的耀眼和狂暴的雷霆。
轰
刹那间,雷鸣天动。
自极意的运转之下,一切电光被无形的旋涡所拉扯,汇聚于长枪之上,自澎湃的潮声里,彷佛钢铁也为之瓦解逝水奔流,悔恨难休。
所剩下的,便是那彷佛怒龙一般的雷霆奔流东夏的古籍中说上九,亢龙有悔。
当龙翱翔在天穹之上,执着的飞翔,将一切都抛在身后。只是,偶然回眸,望向身后被自己舍弃的一切时,是否会有所悔恨呢
很遗憾,一直到应芳州临死之前,在他心中,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
从来,半点,都没有过
从不曾憧憬过天空,也不曾卷恋过安宁,哪怕身旁无人相伴,就算所有的伙伴都已经凋零,他都从未曾停下。云中君所飞向的,只有深渊
所悔恨的,只有无法亲手将这一切灾害尽数灭绝
现在,云中遗恨化为雷霆,跨越了漫长时光之后,重抵巅峰的纯化之雷,自龙吟中,浩荡向前
雷和火的碰撞,与一线之中。
紧接着,那一线中迸射出的耀眼光芒,便吞没了一切,所存留下来的,只有彼此那满怀着杀意和决绝的眼眸。大地的裂隙再度蔓延,冲上天穹的烈光将黑暗撕裂。
而云中君和侏儒王终于在那迸发的狂暴力量中,被拆分了开来,令斗争,迎来了结末。
当风暴呼啸而过,漫天如雨水那样落下的电光和火焰里,两个身影自遍布裂隙的大地之上重现。
凝视着彼此,喘息。
“看来你断头的手艺还差点啊,焚窟主。”
槐诗低头,抚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在呛咳的时候,嘶哑一笑,“呼,久违的清爽啊。”当远方的风吹来时,便从他被贯穿的胸膛之中吹过。
庞大的伤口,自正中,凿出了一个贯穿的大洞。
所在灵魂之上造成的创伤,即便是以槐诗的生命力也难以愈合,焦黑的伤口之中,灰尽簌簌落下。
遗憾的是,槐诗往里面摸了两下,还是没摸出上一次少司次少司命进阶之前放在里面的冰可乐。明明进阶之前好端端的装在里面,进阶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否则的话,无视了保质期,现在还能再开罐畅饮一次。
而就在他对面,焚窟主沉默着,低头,看着胸前的深邃凿痕自肩头至腰部,深可见骨的裂口,悔恨之雷撕裂了统治者的身躯,近乎将他斩成了两段
可统治者并不震惊,只是遗憾。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他抬起眼睛,望向槐诗身后,那阴云之中缓缓降下的鹦鹉螺。
当鹦鹉螺战舰归还,就说明死魂祭主的计划已经失败,救援行动结束,而他们的这一场对决,也再无意义。
哪怕他再如何执着的想要分出胜负。
“暴露了底牌,遭受了重创,只为了拯救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焚窟主问,“这真的值得么,槐诗”
“为什么不呢”
槐诗反问,宛如叙述正理那样,天经地义,毫不怀疑。
切本该如此。
“你在本末倒置。”
焚窟主摇头,冷笑“然后,又开始自欺欺人。”
倘若同样的状况,出现在深渊之中,那么统治者绝对不会轻动,哪怕自己是求援者中某个倒霉孩子的亲爹。除非打算将计就计,硬拼一场。
否则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本质上并非是冷酷无情,或者是轻蔑其他生命,只是单纯的,不具备这样的价值罢了。
在地狱和地狱,现境和深渊之间的战争之中,或许毁灭对方的是力量恐怖的武器,占据对方领域的是军团和大群,但真正能够一锤定音的去决定胜负的,便只有领军的高位者。
除此之外,全部都是工具。
不论是人类,还是怪物。
在这一场战争中,大多数人的存在,都不过是工具而已。就彷佛升者是中枢的工具,中枢是现境的工具一样。
这便是至关重要的定位,切不可混淆。
下属的存在,本应该就是如此,作为工具去为领袖的意志去运用,去反复的试探,牺牲,死亡,以此来窥破对方的虚实,寻觅弱点,增强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