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再忍不住,大笑。
原来,这便是自己的命定之敌!
“走啊,焚窟!”
死魂祭主死死捏着他的肩膀,看着那欣喜的样子,再忍不住悲从中来:“算我求你,好不好?听我一次,今日的死,已经够多了!”
走?
一瞬间,焚窟主微微的恍忽,忽然想起在自己箭下哀鸣的披狼皮者,轻声一笑,断然摇头。
“败军之将,何以独生?”
他说:“你走吧,死魂。请转告大君,此战之败,其罪在我。辱没大君之尊荣,我已无颜归还。
还有……”
他想了一下,郑重的恳请:“倘若我死了的话,就请按照约定,将我剩下的灵魂也拿走吧!”
“蠢货!”
死魂祭主勃然大怒,破碎的右手自背后悄然成型,凝聚力量,要将这个该死的家伙强行带回去。
可是,焚窟主却笑了起来。
“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我的敌人了。”
他看向自己的同胞,微笑着,满怀着欢欣,最后恳请:“请你,祝福我吧。”
“……”
死魂祭主的嘴唇开阖,发不出声音。
想要痛斥,想要怒吼,可却不由自主的,为他感到欣喜和宽慰。在他身体内,无以计数的残魂也在为他而欢喜,高歌,献上赞礼。
他只能,目送着焚窟主,一步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最终,闭上了眼睛,幽光冲天而起,远去!
而焚窟主毫不在意。
只是踏着焚烧成焦黑的大地,残破的身躯,一步步的,向前跋涉,向着等待许久的槐诗。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焚窟主昂起头,看着他:“残存的力量还足够么,槐诗?”
“送你上路,绰绰有余!”
槐诗抬起了手掌,电光再度自指尖汇聚,化为利刃:“请吧,焚窟主,我向你保证这一次,一定,毫不保留!”
于是,侏儒王大笑。
在他的手中,那一把断裂的剑刃再度举起,对准了最后的敌人。余尽重燃,风中残烛跳跃着,释放出了愤怒的焰光。
“大敌啊,我今日将重蹈石铁之遗辙,向你发出挑战!”
焚窟主向前,凝视着那一轮升起的黑暗烈日,最后的献上问候:“请你,降下毁灭和荣光与我吧!”
如是,狂喜的欢呼着,向前,驰骋,带着自己的断刃和余火。
当槐诗挥手,电光升腾之中,利刃呼啸而来,紧接着,在断剑的噼斩之下,飞起,碎裂,落下。
而紧接着,便有又一道电光铺面,驰骋,美德之剑贯穿了他的胸膛,钉进骨骼之中。
他毫不在乎,继续向前。
击飞了噼斩的斧刃,又被长枪所穿刺。
但脚步却绝不停歇。
自无穷的死亡中攀爬,向着最高处跋涉,向着自己的末路与死亡。
前所未有的衰弱中,他却前所未有的欢欣和愉快,宛如幸福在燃烧那样,即便体内的力量,越发衰微。
或许,焚烧将止,而被点燃的,终归于灰尽……
可这一份渴求之火绝不会停歇!
“来啊!”
焚窟主呐喊,斩碎又一道雷光,踉跄,唱起了那些古老的歌谣,那些巨人时代所留下的宏伟余辉。
赞颂巨人!
赞颂这倾覆之命运!
轰!
怨憎的噼斩被格挡,断剑沿着刀锋,笔直的向前,留下一串串转瞬即逝的绚烂火花。
在统治者的眼童中,本应燃尽的死灰之中,执着的焰光重燃!
不顾被斩断的左手,向着槐诗,进攻!
大笑。
大敌呀,今日,我将向你举起刀剑
发起这徒劳的反击!
以证明我之灵魂,绝非愚昧之铁石,我之一生,绝非你的掌中玩物!
那一瞬间,三步之内,焚窟主突进。
千疮百孔的残躯中挥洒着最后的微光,断剑斩下。当苦痛之锤砸下,他却主动以左肩迎向了那恐怖的力量,任由自己的半身彻底破碎,崩溃。
而最后的残躯突入,断剑扭转,将愤怒之斧的噼斩偏转。
剑刃之上,最后的火焰奔流。
向着槐诗
斩!
最后的寂静里,槐诗遗憾的轻叹,眼眸垂落。
最后的火焰燃尽。
重归暗澹的断剑,停在他的心脏之前。
在槐诗的面前,统治者没有了任何的声息。
早已经,力竭而死。
“胜负已分。”
槐诗散去了剑刃,最后道别:“永别了,焚窟主。”
啪。
细碎的声响中,一线剑痕自焚窟主的脖颈之上浮现,紧接着,裂隙蔓延,扩展,覆盖了统治者的残躯。
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