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具残破的枯骨。
可那一具枯骨,却逆着烈光,一步步的向前。
伸手,紧握着坠落的烈日。
撑起了近在迟尺的灭亡。
“这么多年了,槐诗,我等了这么多年。”
即便灵魂都要在这恐怖的冲击之中灭尽,可在那苍白的颅骨之中,依旧燃烧着某种令人无法直视的焰光。
“我想要,再跟他打一场……”
他说:“做梦,都在想!”
不只是为了所谓‘深渊至强’的名号,也不是为了洗去所谓的耻辱。
而是想要证明,自己未曾认输!
哪怕一直到最后,哪怕一败涂地,他都未曾有过分毫的动摇!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在这一瞬间,当一切虚伪的变化散尽,自无穷的毁灭洪流中,所存留下来的,只有这个即便是十个、百个、千个太阳也无法焚尽的决意。
决心如剑。
自绝罚的手中,向前。
从正中开辟烈光的洪流,逆着毁灭之光,自大地之上升起,势如破竹的洞穿阻挡在前方的日轮。
一道、两道、三道……
焚烧的枯骨踏着毁灭,向前,突破重重烈日的阻挠,不惜让自身的灵魂自那耀光之中焚烧。
向着东君。
——斩!
当洪流溃散,日轮崩裂。
在最后的烈日前方,绝罚的动作戛然而止。
漫长的寂静里,再无任何声息。
“承让了。”槐诗轻叹。
绝罚缓缓的低下头,凝视着槐诗手中,那一柄贯穿了自我残躯的长剑,锋锐的剑刃从背后突出。
断绝了最后的反抗。
“你也不赖啊,小子……”
他轻声笑着,最后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升华者,足以同自己相对的强敌。
松开了手。
当虚无的决心终于消散,在槐诗胸前骤然崩裂,连同身后的烈日一起。
贯穿肉体,洞彻烈日,连同魂灵也一同撕裂……自绝罚的重创之下,光芒如血那样,无声的流出,洒落大地。
太阳暗澹,闪烁着。
渐渐熄灭。
半空之中,残缺的绝罚坠落。
宛若尘埃那样,自狂风中落下,落入了焦黑的大地之上。粘稠的血河从裂隙之中渐渐渗出,覆盖了他的身体,将他淹没。
带着他一齐,回归深渊。
可自始至终,绝罚的眼童都未曾从太阳之上挪开。
在渐渐浸没自己的血水中,再不由得自嘲一笑。
真后悔啊。
好不容易醒过来一次,结果又添了一桩败笔。
这下,又要被陛下取笑好多年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
他叹息着,闭上了眼睛,随着血水一同,消失无踪。
就此远去。
而寂静荒凉的天地之间,只剩下孤悬的太阳。
残破的日轮之上,最后的辉光照尽。
闪烁着,跳跃着,像是风中的残烛一般,迎来熄灭。
再紧接着,自最纯粹的光芒尽头,那一扇洞开的门扉之后,一缕粘稠的黑暗,悄无声息的溢出……
如血一般。
缓缓的,垂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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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续院,院长办公室内,无数写满了乱码的纸页从癫狂的打字机之上喷出,漫天飞舞,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下。
在桌子上,日历一般的液晶屏,数字再度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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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差不多,也到时候了啊。”
石之立方内,支离破碎的吹笛人,艰难的昂起头。
那一张狼狈的面孔之上,再度挤出笑容,如此无奈:“本来还想再和大家玩一会儿的……可再这下去的话,恐怕就要露馅了吧?”
他说:“该结束了。”
铁拳之下,那一张最后的笑脸,彻底坍塌,崩溃!
“还没结束呢,杂种——”
染血的罗肆为抬起了手,只剩下白骨的右手握紧了他的头颅,渐渐收缩:“不论你来多少次,结果都一样。”
复仇的恶鬼告诉他:“我会杀了你,一次,再一次,直到你这一团渣滓真正灰飞烟灭为止!”
“你好像很生气啊,罗肆为,为什么?”
吹笛人疑惑的问:“是我做了什么事情吗?我可不记得,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明明外道王他们都是自愿的啊。”
轰!
纯粹以破坏力而言,足以抵达世间绝顶的极意之拳,轰然降下!
碾碎了最后的魂灵。
可这一次,一切却未曾,重新再来——
死寂。
就好像,彻底停滞了一样。
令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