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么多了。”
玄羽伸出手,轻轻搭在纲手的肩膀上,让她无神的双眼很快恢复了焦距。
“不管怎么样,你在主观上并没有加害别人的恶意,这一切并非你的意愿,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
听到这话,纲手顿时有些复杂地看了玄羽一眼,然后转过身,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的。”
她轻声回应着,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走吧。”
玄羽收回手,然后迈起脚步,越过纲手,准备朝底下的城镇走去。
“去帮这个国家的民众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好。”
看着他那看起来略显消瘦,却莫名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的背影,纲手那亮棕色的眼眸微微流转,然后伸出手,却是叫住了他。
“等等。”
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轻微颤动感,玄羽的眼中闪过一抹微妙之色,而后缓缓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纲手:“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纲手错开目光,没有跟他四目相对,同时也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如果抹除异变之力后,我还是回不去原本的时代的话,那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会消失吗?”
“不会。”
玄羽淡淡道:“从你被异变之力影响来到这个时代开始,那个时代就相当于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不管这次异变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这样啊......”
“怎么?有什么地方让你很在意吗?”
纲手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事,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比较好,毕竟......”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垂下了眼帘,脸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黯然之色:“无论如何,现实是不会改变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只能尽力做自己该做的事,然后,接受结果的事与愿违,不是么?”
玄羽摸了摸鼻子:“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也没必要悲观,异变之力消除后的结果,你带着在这个世界得到的认知回到原本的时代的概率还是不小的。”
“我没有悲观。”
纲手再次摇头:“我只是,在做自己觉得该做的而已。”
这句话说出来,她的眼中莫名闪过一抹释然,接着她便不再开口,而是率先朝下面走去,她似乎,是想近距离看一下,这个由于她这个异常存在引发的天灾,究竟会给被波及到的人们,带来何等惨重的苦难。
玄羽耸了耸肩,然后跟了上去。
走到半山腰时,纲手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那道阴冷的声音。
“那家伙连去往你那个时代都做不到,而我却能随意在两个位面穿行,他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该相信谁的话,一目了然,不是么?”
啪嗒...
纲手攥紧了拳头。
“就像我说的那样,对你原本的时代而言,你的存在是多余的,你的弟弟在未来的你的保护下,必然能够茁壮成长,木叶也会在知晓未来的她的带领下愈发繁荣昌盛,那个时代,一切都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美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坚持根本没有意义,不过是自私的自我满足罢了,你根本无法保证你能做得比未来的你更好。”
如刀一般的言语,让纲手忍不住牙关紧咬,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强烈的痛苦一般。
所谓的心如刀割,不外如是。
“而对于现在个时代而言,你就像是一种病毒一样,只会给这个时代带来灾难和毁灭,无数无辜的人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凄惨,甚至丧命,你忍心就这么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吗?还是说,你觉得那些被灾难波及的无辜者跟你无关,哪怕他们全都因你而死,你也要丑陋地活下去么?”
“醒醒吧,根本不会有人希望你存在于这个世界,就算是那个男人,他在意的也不是你本身,他只是在觊觎你身上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的力量罢了,你活着,只会给人们带来灾难,而只要你死了,寄宿在你身上的力量自然不会再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
“你所牵挂的人,珍视的事物都已经有了最好的结果,而你的牺牲将会稳固这个完美的结果,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无牵无挂也不被人需要的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赶紧做决定吧,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到最后,脑海中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同时里面开始夹杂着杂音,似乎用这种特殊方式传递意志的存在,暂时到了极限。
不多时,那道声音便彻底消失,而纲手的眼眸中,渐渐透着比之前更为深沉的死灰色。
她莫名想起,之前在绳树的墓碑前,自己在无比迷茫的时候,询问泉,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当时泉的回答,是被需要。
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