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失色。
她又看向另一边,刚好看到那个游荡者如一道影子在树林之间移动,在那一刻方鸻扣下扳机,火光乍现,令四周一片黑暗,轰鸣震耳欲聋,烟雾一下子弥漫开来。
“糟了!”
这是丝卡佩最担心的情况。弹道已先一步在她的侦查技能演算下预判完毕,铅丸将飞旋着穿过第二与第三棵树之间,与那个盗贼相错半步,只差一线。
她脑海中刹然生出一个古怪想法:“竟然还挺准……”
这时黑暗中一抹金色的轨迹一闪而逝,吸引了丝卡佩的注意力,那条轨迹划出一道超越想象的灵巧的折线,穿过树林。那个注定应该躲开的老练游荡者因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微微一怔——这使他犯下一个不可挽回的失误——在第二与第三棵白橡树之间停顿。铅弹正中他胸口,他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游荡者离开了丝卡佩的射击死角。丝卡佩想也不想,举弓就射,半空一箭穿过对方的咽喉。她这才收回弓,回过头。
黑暗之中,那道金色的轨迹在林子里划了一个非常飘逸的半圆。
方鸻举起手,咔一声接住了那黄铜球。直到此时,他手套上的银轨才开始‘咔咔咔’地一道道缓缓复位。
他缓缓收回手,掀开风镜,脸色苍白地长出了一口气。
“……发条妖精?”
丝卡佩下意识地念了一句。
她快步走了过去,带着复杂的神色问道:“……你刚才用发条妖精干扰了她的判断?”
方鸻点了点头。然后他十分爽朗地露出雪白的牙齿,炫耀地笑了笑:“怎么样,丝卡佩小姐,刚才有没有特别帅气。”
“帅你个大头鬼!”丝卡佩气得一巴掌拍了过去:“你在后面干什么?”
方鸻一脸委屈地捂着头:“我肯定追不上你们啊,我一个小小的生活职业。”
丝卡佩才不听这家伙的鬼话,走过去‘哗’一声从他怀中拎出一大袋子钱来:“带着这东西你追得上我们才怪了,不是让你把钱数据化吗?你留在身上干什么,等死?”
方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偷渡客,没有辉光设备提供的量化数据能力。这事说出来太丢人,打死他也不会开口的。
不过丝卡佩罕见地没有追究,叹了口气。“要是你有魔力自适性就好了。”
方鸻倒不在意,看了看自己的七式火枪。“说起来这枪伤害真高啊,丝卡佩小姐。”
“高?”丝卡佩惊了,一下连原本的话都忘了,她还是头一次听人夸奖这老古董攻击高的。
“刚刚一枪打了三十伤害,”方鸻有点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手中的火枪:“比我平时用发条妖精去丢人高了好几倍呢。”
三十伤害,丝卡佩像看弱智一样看这家伙。
她点了点头:“那确实。”
“确实很高?”罕见地被认同了一句,方鸻不由有点受宠若惊。
丝卡佩摇了摇头:“确实丢人。”
“啊?”
战斗很快进入了尾声,银林之矛从溃败转化为了溃逃。
黎明之星的人没有选择追击,双方并没什么仇怨,而佣兵只为金钱效死。当最后一面银色旗帜消失在森林中,林子里沉寂下来。
夜色下林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背后古树枝干张牙舞爪,神怪奇异,让人联想到圣休安角一带流传甚广的床头故事——月圆之夜的狼人,吸血鬼与树妖。
今天晚上的月亮正好又大又圆,月光如华如织。
方鸻收拾好七式火枪,远远看了一眼正在打扫战场的其他人,心中有些羡慕——但银林之矛掉落的装备他九成九也用不上。今天夜里出奇的冷,冷冽的空气中还带着血腥,像嘴里咀嚼着一丝生涩的回甜,仿佛铁锈的味道。
魁洛德不知何时从后面走到旁边,和他一起默默看着前方。方鸻意外地回过头,看到这个高大沉默的男人背着巨剑、手中拿着扁水壶。
“魁洛德先生,你又在任务中喝酒了。”
“这是水,小伙子。”
“水?”方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以为这位战斗民族的男人转性子了。
“生命之水,伏特加,”他将手上的扁水壶递了过来。“来点?”
“……丝卡佩小姐看到会杀了你的。”
“所以别告诉她。”
方鸻一头黑线。
“男孩不喝酒永远也变不成男人。”魁洛德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战斗还习惯吗?”
“还行。”方鸻点了点头。
魁洛德点点头,答道:“我听丝卡佩说了,非常精彩的战斗。”
方鸻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丝卡佩小姐说了,对方不过是个菜鸟而已,全靠运气好。”
“菜鸟?”魁洛德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没告诉方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