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不够。
郁惟摄舒了衣袖,转身出门。
再说这一夜七上八下的宁千亦,在韩府至尊豪华的客房里一番梳洗更衣,说来韩堃对她虽有敌意,却绝不会寒酸小气,这一袭锦绣华服加身,翠玉束冠,令她看上去恍如十五入目生光的银月。
但是红烛暖帐,她却睡不下的。
天亮以后她还要给韩员外调“波尔多液”,对于这款由硫酸铜和生石灰配成的现代农药,宁千亦也不是很有把握,杀菌除虫没问题,化学原理也完全对得上,可谁知他的药莲经不经得起折腾啊,万一一个不小心施药过重把好好的药莲弄得死翘翘了,她这下过堂都不用,直接可以随它而去了。
可今晚逃是逃不掉的,韩堃岂会不防着她?
不过随处走走还是可以,就当探探路。
她于是拢了衣衫,启步走出去。
韩堃的宅邸大得惊人,连片的楼阁富丽堂皇彷如金玉妆成,宁千亦走了很久,竟又到了药莲池。
这晌脚步也觉得累了,她停在池边,饮了一口荷香,远远览尽一塘水光轻漪。姝莲凝月,姣姣卓妍,许久以来喧嚣的心神忽而宁静下来。
‘你直觉它盛开的模样,是什么。’
‘我第一眼看见它,像荷叶上聚起露珠。’
‘原来宁小姐的邂逅,是莲。’
不知为何,脑海里倏地闪回这些字句,过往如是,拂过心头。
她伸手进衣襟里,拿出挂在颈上的吊坠,粉玉将淡淡的冰凉抵进她指尖,蕾。
她出口一声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