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南京钱府花院凉亭,钱谦益正坐在凉亭之中,双手演奏琴瑟之声。
坐在钱谦益旁边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青年身长五尺七(1.76),在这个时代,算不高个子,但也是中人资质。
由于久居江南,青年皮肤有些白皙细腻,而钱谦益一首曲子弹完,他也叹了一口气……
“老师为何叹气?不是说江北韩景略愿意出兵了吗?”
看着钱谦益叹气,青年有些不解,而钱谦益却摇头道:
“我本来想笼络韩景略,让其不要参与阮马之争,而是忠心为朝廷镇守江北。”
“可眼下他的实力越来越强,我担心他日后也会学习当初的江北四镇,拥兵自重。”
不过说到这|里、钱谦益特意看了一眼青年道:
“好在大木你父亲也拥兵十万,日后可为朝廷肋骨之臣。”
“老师谬赞了……”
青年人微微低头,而他便是郑芝龙之子郑森!
这个名字或许不熟,但在历史,他会被后面继位的隆武皇帝赐姓朱,名成功,人称国姓爷。
后世为了辨认,将他称呼为郑成功,他是十七世纪中期,东亚名将之一。
郑森六岁之前跟随母亲住在平户,直到父亲郑芝龙受明廷招安任官之后,才被接回泉州府安平居住读书。
崇祯十一年,郑森考中秀才,又经考试成为南安县二十位“廪膳生”之一。
崇祯十四,又迎娶福建泉州惠安进士礼部侍郎董飏先侄女。
1644年、他被送往金陵求学,进入南京国子监深造。
郑芝龙为儿子读书,出重金让江浙名儒的钱谦益教学。
由于郑森儿时名福松,因此一|直没有改名,直到拜师钱谦益后,钱谦益才给他起名为“森”,寓深沉整肃,丛众茂盛之意。
今年郑森年满二十后,钱谦益为了勉励他,又替他起“大木”之表字。
此时的郑森,虽然有保家卫国的心思,但对于时局,却无力改变。
韩景略三个字出现在他耳边,还是钱谦益告诉他的。
也是通过钱谦益,他才知道,江北扬州,居然出了一个比他小一岁,就拥兵十余万的昭武将军。
郑森对于韩景略还是比较好奇的,只不过由于自己还在读书,不能前往扬州见其一面。
平日里,钱谦益都在说韩景略好的地方,今日突然说韩景略的不好,却让郑森有些迷茫。
看着郑森的样子,钱谦益也露出了和善的表情:
“若是今岁没有战乱,或许大木你已经科举,进入殿试,充为状元了。”
“呵呵、老师这番称赞,弟子属实不敢当。”郑森苦笑摇头。
他对自己有一个认知,文采,他比较一般,主要还是兵法、时政、策论比较厉害。
况且就算他考中了状元,大概率情况下,也是要回福建,继承自己父亲福建水师总兵的官职。
郑森苦笑、钱谦益和善,两|人本可以就这么再谈天说地下去。
不过当钱府的掌事匆匆跑来,神情犹豫的看着钱谦益二人后,这份平静就被打破了。
“何事?大木不是外人,直接说吧。”
钱谦益看出了府里掌事的犹豫,摆手让他直接开口。
掌事叉手作辑后,便解释道:
“福建来信,说是郑总兵病重,已经派了镇江总兵南下南京,说是需要带郑公子回福州……”
“嗯、知道了。”
听到这话,钱谦益脸|没有露出别的神色,而是皱眉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郑森,交代道:
“父母生病,必须在病榻前尽孝才是。”
“江南不太平,我本就想让你回福建,现在你叔父郑鸿逵南下,你收拾收拾,随他南下去吧。”
钱谦益虽然文采非凡,但政治眼光着实短浅。
郑鸿逵作为镇江总兵,不镇守镇江,居然要求南下,这点他居然没有什么怀疑。
要知道,如果说扬州是江南的第一道门户,那么瓜洲镇就是第二道门户,而镇江就是第三道门户。
如此重要的地方,郑鸿逵说走就走,他却没有一点疑心。
比起他,郑森却从中察觉到了不妙。
早前他北求学时,郑芝龙就交代过他,如果南明无法收复北方失地,那么最好不要再南明之中为官。
从那时郑芝龙就知道了,自己父亲是想|要看看大顺和明朝谁能取代天下。
然而现在的局势是,不到一年,大顺就被清朝从北方赶到了武昌,南明更是痛失江北除扬州、安庆以外的所有疆域。
一般来说,若是江南朝廷失去了淮南、江北这块地方,基本就没有反攻的希望了,只能划江而治。
可自己父亲现在召自己回家,显然不是病重,应该是早早知道了什么情报,让自己回家避难……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