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钱?开玩笑!
解放前,作为红星轧钢厂的大股东。
拥有几千人的大型轧钢厂,娄家的实力可想而知。
即便后来公私合营,失去了工厂控制权,家里剩下的浮财也绝不会少。
更何况现在的形势,资本家出身的娄家,最需要的是苟起来,保住最后的底蕴,而不是图谋扩张。
杜飞不相信,娄董事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连这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最终,杜飞带着疑惑,结束了这次饭局。
心里一边合计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边骑自行车去火神庙信托商店,跟楚成汇合,去魏三爷家。
与此同时,在东交民巷北边不远,有一排西式的二层楼建筑,类似于现在的联排。
早在几年前,公私合营后,娄弘毅主动响应政策,交出工厂的经营权,只拿分红。
当时他就隐约觉察出风向不对,解散了家里剩下的佣人,卖掉占地巨大的独栋洋馆,带着娄母搬到这里深居简出。
这时娄弘毅刚从丰泽园回来,停好自行车,回到家里。
娄母五十来岁,长的跟娄小娥七八分像,十分富态圆润。
这种面相,在年轻时也许不是一顶一的漂亮,但随着年龄增长,到了四十岁以后,却比同龄女人更加风韵犹存。
娄母在屋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织毛衣,听见门声,回头看来:“弘毅,回来啦!”
说着放下手中的毛衣针,顺手关了一旁的收音机,走上去接过娄父脱下的棉大衣。
娄父“嗯”了一声,坐下来换了拖鞋。
娄母看他兴致不高,开解道:“都二十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娄父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叹道:“怎么可能放得下!那可是价值上百万的财产。现在经济困难,找到了这笔钱,咱们献给国家,这是多大功劳!也能给咱们加一道护身符。”
娄母皱眉道:“上百万,听着不少,但对国家能有多大作用?”
娄父道:“你不懂这上百万可不是钱,是真金白银,能国际支付,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娄母哼了一声:“我是不懂,可你这样患得患失,整宿整宿睡不着,也不是个事儿呀!要实在不行”
娄父知道妻子要说什么,苦笑着摇头:“你三哥又来信了?
娄母默默点点头。
娄父叹道:“你以为一走了之就万事大吉了?咱们家终归是北方人,去香港也是孤魂野鬼。四九年走的那批人怎么样了?甭管是上海的还是京城的,让香港本地的跟英国人联手,欺负成什么样了?”
娄母也知道,脸色不大好看。
娄父接道:“当初有名有姓那几位,都带着资金过去,现在还剩下谁了?就算侥幸熬过来,也是仰人鼻息,夹缝求存。”
娄母本来想劝解丈夫,反被说教一顿,她倒不气恼,笑呵呵道:“好就你有理。”
娄父总算也笑了笑,转而道:“对了,找人叫小娥晚上回来一趟,我有点事问她,一块吃个饭。呃把许大茂也叫上。”
娄母一愣,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
平时自家爷们儿最看不上这个姑爷,今儿怎么突然转性了?
与此同时,在朝阳门附近的芳嘉园胡同,一座略显破败的深宅大院内。
刚在丰泽园分开的顾炳忠和王襄又凑到了一起。
这里是王襄家的祖产,前后四进,东跨院还带着一个大花园。
不过现在院子大部分房间都被其他人占了,王襄只剩下中院的东厢房。
俩人坐在屋里。
顾炳忠一脸愁容。
相比起来,王襄豁达得多,一边在旁边的煤球炉子上烧水沏茶,一边劝道:“老顾,事到如今,灰大仙也死了,尸首都焙干了磨成粉了,你这些年的心结也该解开了。”
顾炳忠苦笑道:“道理我也懂,可是您说,今天那个杜飞,说实话了没有?”
王襄想了想道:“我看,七分真,三分假吧。”
顾炳忠皱眉,没再吱声。
王襄则道:“还是回头问问老娄,他闺女不是跟杜飞住对门么,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这个时候,杜飞则骑自行车,来到信托商店门口。
在街对面的太阳地儿底下停下车,看了一眼手表。
离他跟楚成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
看了一眼信托商店,杜飞也没再进去逛逛。
他知道楚成那人,肯定会提前一会儿,他在这儿也不用等多久。
果然,也就七八分钟,他就看见楚成吭哧吭哧骑着自行车过来。
瞄了一眼自行车后座,没看见周小丽,就他一个人。
还有十来米,杜飞冲他招招手,不等他停下,跨上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