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园胡同,也到中午饭口了。
杜飞忙活了一上午,就一早上吃了俩包子,这时候也饿得够呛。
索性也不急在一时,先找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杜飞之所以从市局出来,就直奔方家园胡同,是因为在刚才查户籍时,他发现其中一个刘光北,登记的户籍地址竟然就在方家园胡同!
之前被抓那个日本女人,也住在方家园胡同。
这个刘光北偏偏也住在那儿!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所以杜飞从市局一出来,就兴冲冲跑到这边,打算进一步求证。
这样虽然看起来有些莽撞,但杜飞却看准了,野原广志是个半路出家的,就算真狭路相逢,杜飞也不怕他。
而且之前抓捕那个日本女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如果这个刘光北真是野原广志,肯定早就被惊动了。
要跑早就跑了,要是还没有跑,就是自信不会暴露,至少不会因为那个日本女人被抓而暴露。
如果这样的话,他轻易也不会再逃跑。
然而,等杜飞吃完饭,按照户籍登记的地址找过去。
现实却让他明白,自个有些想当然了。
这个刘光北登记的地址,距离王襄他们家所住的院子,只隔了两条小胡同。
站在这边门口,就能望见那边的门口。
而且那日本女人住的是院里的倒座房。
站在这边正好能看见,他们家朝南的小窗户。
这令杜飞愈发觉着,这个刘光北是野原广志的嫌疑越来越大。
谁知,进院一打听,杜飞却傻眼了。
在大前年,刘光北就跟东城医院的人,去四川支援三线建设了!
杜飞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说是医生,倒是能跟野原广志的专业对上。
可是支援三线建设是什么鬼?还特么前年就走了,你一个日本鬼子,支援什么三线呀!
杜飞眉头紧锁,不由得怀疑,难道自己全猜错了?
这个刘光北压根就不是野原广志?
见他突然沉没了,面前这位张大爷有些警惕起来,问道:“同志,您是哪个单位的,找刘大夫有啥事吗?”
杜飞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张大爷,我是交道口街道办的,有点工作上的事儿,想找刘光北同志了解点情况,没想到”
张大爷一听是街道的,倒是没有怀疑。
杜飞又问道:“大爷,刘光北同志在这个院住了多少年了?平时为人怎么样呀?”
张大爷想了想道:“他住了可有年头了,刚解放那会儿,我家搬到这院,他就在这住着。刘大夫可是个好人,医术特别厉害,咱们街坊邻居,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来,两副药下去,立刻就好了”
杜飞愣了一下:“两副药刘大夫是中医大夫?”
张大爷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呀”
杜飞嘴角抽了抽,这不错得更离谱了嘛!
野原广志是学西医出身的,是个外科大夫。
杜飞还是不死心,他有种直觉,这个刘光北,就是野原广志。
但再问,这张大爷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也只好放弃,跟张大爷道了声谢,一边思忖一边推着车子往胡同外边走。
好在除了这里,还有三个刘光北。
杜飞振作起来,暂时把这边放下,骑着车子根据户籍登记的地址,去找另外三个刘光北核实情况。
这一下午,可着京城转了一大圈儿。
直至四点多钟,杜飞才回到街道办,坐下歇一会儿。
这一天可把杜飞忙得够呛。
就算他体质远超常人,也觉着有点吃不消。
倒不是说身体上真受不了了,只是觉着心累。
仿佛这一天脚不沾地儿去办了许多事儿,最后却一件事儿也没办成。
结果令杜飞有些沮丧。
下午他从方家园胡同出来,又跑了三个地方。
这回倒是没有扑空,三个刘光北都找到人了。
其中一个四十六岁,是精工机械厂的工人,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典型的山东大汉,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娘。
第二个人,五十一岁,在园林管理处上班,部队转业的干部,政审过关,身家清白,更不可能是潜伏的日本人。
第三个就更扯淡了,今年四十二岁,市京剧院的老生,从小做科练功,就更不可能了。
转了一大圈下来,方家园那个刘光北的嫌疑反而更大了。
虽说中医跟西医有点对不上,但野原广志潜伏了十多年,未必不能再学个中医。
而且根据张大爷说,住在他们院的刘光北,就孑然一个人,没有媳妇儿,也没孩子。
说是都死在战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