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的手在沙发扶手蹭了蹭道:“乔治,我理解你的难处,请你也理解我种花的情况。有这个纺织集团,我们固然有好处,但没有这个纺织集团也不是不能活。你觉得我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了那点就业和税收,去刨了自己的根子。”
布什耸耸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看,我也是这样跟那些老家伙说的。”
杜飞明白,他口中的老家伙指的是谁。
应该是跟布什家族关系密切的资本家族。
笑了笑道:“那些老家伙怎么说的?”
布什端起茶杯,笑了笑,没回答,转而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无所谓道:“我们种花有句谚语,叫没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的猪?既然你这儿不成,就再找别人呗。”
布什城府很深,没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
杜飞接着道:“再说,两家得好处的事儿,凭什么我们一家赶着?你说是不是”
布什伸手蹭了蹭高高凸起的鼻子,正色道:“杜,我明白了,会把你的意思转达回国内,至于最终的结果……请恕我无法左右他们的决定。”
杜飞点头,起身跟布什握手:“乔治,你太谦虚了,我觉得你应该发挥更积极的作用。相信我,你会是布什家族第一个在白宫宣誓的人。”
布什不由一愣,饶是他的心机城府,突然听到这种虎狼之词也被吓一跳。
他现在才45岁,弃商从正以来,走的不算顺利,他的目标也仅是成为参议员,让布什家族彻底跻身那个最高的圈子。
在白宫宣誓,不是大统领也得是副统领,离他还非常远。
没有太冗长的谈话,杜飞就把他布什送了出去。
看着他骑自行车走远。
虽然分歧很大,杜飞心里却没太失望。
因为这种情况本就在预料中。
谈判本身就是一次次试探对方的底线,一点点消磨对方意志。
毕竟这么大的事儿不是市场买菜,三块钱一把的韭菜拿着就走。
这只是第一次试探,下一次才会涉及到实质问题。
所以,杜飞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一次两次可以谈拢。
与此同时,布什回到瑞士史馆。
见到了一位年近六十的白人老者,头顶微秃,头发花白,鼻子挂着一副黑边眼镜,遮住了一双精明深邃的眼睛。
“乔治,怎么样?”
布什一进门,老者直接问道。
“威尔叔叔,请让我喝口水。”布什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干了。
老者名叫格兰特威尔,是跟布什家族关系非常密切的银行家。
他妻子与布什母亲出自同一个家族,只是血缘关系不算近。
算起来,他还是布什的姨夫。
布什喝完水,长出了一口气,摊开手道:“还能怎么样,难道您真指望他们会答应那种要求?”
威尔露出玩味的神情。
布什正色道:“威尔叔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别忘了,这是种花,不是巴西,更不是阿根廷和墨西哥。他们有五百万陆军,有和武器,刚刚正面击退了苏连人……相信我,你那一套在这里没用。”
格兰特威尔皱起眉头,对布什的说法不以为然。
出身优泰家庭的他,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事是用钱搞不定的。
如果有,那只是钱还不够的问题……
另外一头,在东洋访问团下榻的招待所内。
一个身材不高,却身材健壮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坐在床边。
虽然已经44岁,但常年修行剑道和健身,令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年轻精壮。
“三岛君,虽然我们的正见不同,但不可否认我们拥有共同的目标,就是让东洋彻底摆脱美地,成为一个正常国家。”
三岛又及夫绷着脸,注视着窗外的天空,忽然没头没脑道:“种花的天……真蓝”
同样在屋里的长野东番皱了皱眉。
虽然面前是自己曾经崇拜的文学巨匠,却搞不懂山田健次郎为什么要把他带来。
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
长野东番完全不认同那种不切实际的,所谓恢复帝国荣光的幻想。
在他看来,那个所谓的荣光,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梦。
三岛又及夫收回目光,看向山田健次郎:“山田君,虽然我不认同你们的信仰,但你说的没错,我们目标一致。不过……恕我直言,我并没在这里看到你们所谓的希望。”
山田健次郎淡淡道:“山岛君,真正的希望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