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杜飞跟他说的复述一遍。
却不等她说完,马桂枝先“妈呀”一声:“下南洋呀!那十万八千里的,我晓东可不去。”又要埋怨杜飞:“你说这个小杜……”
却被王海川瞪了一眼。
他情知这个闺女早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调炮往里揍的德性,今儿要说了杜飞什么坏话,没准回头就传到杜飞耳朵里。
他们两口子倒是不怕,毕竟是王玉芬的亲爹亲妈。
就怕杜飞因为这个,对王晓东没了好印象。
马桂枝噘噘嘴,把话咽回去。
王玉芬只当没听见,接着道:“反正就是有这个事儿,杜飞说晓东要是乐意,就让他去试试,乐意不乐意的,等晓东回来你们好好商量商量。”
马桂枝忙道:“死丫头,什么你们,你还不姓王了咋滴。”
王玉芬没吱声,反正她最听不得旁人说杜飞不好。
王海川道:“丫头,你仔细说说,究竟是咋回事?怎么一下子就去南洋了,那可是到了外国。”
王玉芬也一知半解,索性又解释了一下,末了道:“反正杜飞说了,是拿晓东当自己人才让他去的,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就看晓东的能耐了,肯定比国内强。”
王海川两口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
另外一头,杜飞从王玉芬院里出来。
时间还早,也没直接去接朱婷,溜溜达达到了雷老六家。
说起来杜飞有日子没来了。
大杂院还是老样子。
那小翠在门口一边做布鞋一边跟院里几个老娘们儿扯老婆舌。
她眼睛尖,杜飞一进门就瞧见,立马扔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迎了来,眉开眼笑道:“哎呦,杜领导,有什么事儿您派人招呼一声,还劳您驾亲自走一趟。”
杜飞笑着道:“那大姐,您这可言重了,老雷跟家呢?”
那小翠忙点头,冲屋里吆喝道:“当家的,杜领导来了!”
屋里一阵动静,不一会儿雷老六就从屋里钻出来,嘿嘿道:“哎呦,领导,您快屋里坐。”又催促那小翠赶紧沏茶。
到屋里,雷老六家里还是老样子。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屋里不少用布料的地方都换了新的。
比如挂在里屋的门帘,铺在茶几的桌布……
杜飞若有所思,索性提了一嘴。
雷老六嘿嘿道:“您还不知道?听说国家最近办了好几个万人的大纺织厂,布匹供应比原先宽松多了。”
杜飞情知,名义纺织服装集团的产品全都供应美果市场,但从埃及和印杜来的棉花都有富余。
那些新建的纺织厂织出来的布匹,至少有两成会留在国内。
可别小看这两成。
使用最好的纺织机和棉花,这两成产量快要撵过去总产量的三成了。
大大缓解了布匹的缺口。
尤其在城里,各个单位发布票再不像原先那么抠抠搜搜的。
就连黑市,布票的价格都跌去了一半。
雷老六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搞了一些布票把家里捯饬捯饬。
随口说了一嘴,雷老六又提起之前改造水塔的工程。
他以为杜飞过来是这个事儿。
刚说几句,杜飞就摆摆手:“老雷,做工程你是行家,不用跟我仔细说。我这次过来有个事儿,等春生下班,你跟他说一下。”
雷老六一愣,怎么扯到他儿子头了,担心道:“领导,春生怎么了?”
杜飞笑着拍拍他肩膀:“不是坏事儿,等春生回来,让他帮我跑跑腿,把老杨、老魏他们家里这帮小子们都叫,找个时间,我有事说。”
雷老六点点头,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杜飞没细说,他也没敢多问。
等杜飞走了,他们两口子才合计起来。
“当家的,你说这是要干啥呀?”那小翠有些担心。
雷老六皱眉,抽着烟,摇头道:“说不好,他说不是坏事,但我琢磨着,怕也不是啥好事。”说着叹一口气:“现在人家是彻底发迹了,按说就咱这样的,肯定够不着人家,现在还能帮忙的,都是些不得台面的事儿。”
那小翠嘬嘬牙花子,却也知道拒绝不了。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自行车架车梯子的动静。
跟着一个青年喊着“爸妈”从外边进来,正是雷老六的大儿子雷春生。
“春生?今儿咋这么早,还没到点儿呢?”
那小翠起身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五点钟。
雷春生拿水壶直接对嘴灌了一口凉白开:“啊今儿我们科长让我到区里办点事儿,完事儿不用回单位。”
说着看出他爸的表情不太对,问道:“爸,出啥事儿了?”
雷老六道:“刚才杜领导来了……”
雷春生听他爸说完,却是没太在意:“嗐我当是啥事儿呢!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