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元节。
中元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早在数天前,崇祯便以私人名义向与大明同休的勋贵们广发请帖,中元节他要在皇极殿大宴勋戚。
这就令勋戚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屁股了,哪有在中元节摆宴的,中原节当是本家人团聚的日子,陛下这是要搞什么?
况且陛下一向节俭,在位十八年聚全国之勋戚饮宴这还是第一次,建奴刚刚被灭,难道是陛下高兴,让我等去歌功颂德?
嗯,不像,陛下向来节抠俭门,怎会有这般好心?
中元节当天,不少勋贵皆是带着这般心思锦衣华冠的进宫的。
大明与国同休的世袭勋贵着实不少,但大多分布在大明各地,即便在数日前便已经派快马通传,大多数快马至今仍在路上。
可崇祯就是把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五,到不了的也没关系,话捎到便可。
宽敞的皇极殿内,早已摆好了楠木方桌,一排排的黄门宫娥进进出出的端着玉盘珍馐。
“老公爷,老弟可是有许久没见您了,您老身体可还硬朗?”泰宁候陈延祚踏着方步走到当前的魏国公徐允爵身前请安问好。
崇祯还未到,满大殿的大明勋贵们便开始叙话,毕竟平日里大家各自外地发大财,一年也见不着几次。
“陈老弟呀,还真是,得有一年多没见了吧,听闻老弟你最近做茶叶生意大赚了不少银子,咋的,回去不请老哥哥我喝两盅?”
魏国公徐允爵祖居南n,此番也是恰巧来京城看看自己的几个女儿女婿,顺便给新店铺选址。
老徐家几个儿子不争气,整日只知道喝酒打诨狂窑子,自家的产业还得徐允爵自己操持。
“跟公爷比,老弟手里这点家产哪里放得上台面呀,待晚上,晚上去老弟家里,咱们不醉不休!”
泰宁侯祖上便是徐家的下属,生意上也有往来。
“公爷,您见多识广,与陛下又是本家,可知陛下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泰宁侯此言一出,边上两桌子人也不吭气了,若论资历、论爵位,魏国公徐允爵当仁不让。
徐家自中山王徐达之后一门两国公,皆是世袭,还出过一位皇后,如果真按辈分算的话,就是崇祯也得称一声表舅,地位不可谓不高。
“唉,诸位就别看老夫笑话了,咱久居南n,一年也见不着陛下几次,早便生分了,倒是这事啊,几位老弟得问问老国丈了。”说着徐允爵看向了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的周奎。
“也对呀,若论亲近,嘉定伯才是国戚中的扛把子,嘉定伯?”泰宁侯见周奎假寐,不依不饶。
其实周奎一直都没睡着,只不过这厮与不少勋贵都不太对付,他总觉得这些个家伙对他不怀好意,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不对味儿。
就拿这泰宁侯来说吧,二人本来在京城都开着布庄,泰宁侯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而周国丈总觉的这厮是故意针对他,想挤垮他。
周奎年少时家贫,年轻时家还是贫,靠着一把瓦刀养活家人,直到女儿飞上枝头成了凤凰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对,他就是觉得这些家伙瞧不起他,但女婿召见他又不能不来。
所以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想着宴会结束赶紧回家去数钱,年中各个店铺的账刚盘完,足足赚了二十多万两,周国丈别看面上严肃,其实心里乐坏了。
“咱也不知,咱家女儿现在胳膊肘都往外拐,诸位又不是不知,咱女婿如今把咱外孙都给关诏狱里去了,咱哪敢去触那霉头。”
周国丈说话声音不小,不仅四周的勋贵,就连侍候在大殿四周的太监们都听了个真切。
几个知道内情的太监嘴角犯抽抽,觉得周国丈太过放肆,心说就算你是国丈,万岁爷要处置的事儿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不过却没有人上去劝他慎言,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乐意呢?
自从上次周奎被刘鸿渐砸了铺子,这厮去宫里告状不成反被女儿训斥,他就憋着一股子火儿,刘鸿渐他斗不过,却是接连吞并了京城内数家杂货铺子。
周奎是聪明人,斗不过狠得,这些没权没势的小商贩还是能欺负的,马五一家被逼无奈上了吊,这事儿闹到顺天府,最后却被上头压了下来。
毕竟是陛下的老丈人,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就算嘉定伯不要脸,皇家还要脸呢!
“这事儿问咱家没用,得问刘家小子,你给他们说道说道。”周奎懒得搭理这群鸟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拿陆续收来的二十多万两银子,随手一指被围了一圈的诚意伯刘孔昭道。
如果说诚意伯估计没几个人记得,但一说朱重八身边那个料事如神的军师刘基刘伯温就明了了,这刘孔昭便是刘伯温的第六世孙。
刘伯温,元末明初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明朝开国元勋,帷幄奇谋,功冠有明一代,但这厮不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