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说的是,一个帝王,首先要让臣子们畏惧,倘若你做不到,那最终也不过是个平庸的君王。”刘鸿渐跪坐在崇祯大叔的棺椁前掷地有声。
这事儿若是传到朝堂里,朝臣估计都要炸了窝。
朱慈照这小子没心没肺,见没他什么事儿,自顾自的又去梦里给父皇守灵,侍候在几筵殿门口的庞大海听得心里直突突。
这特娘的,以一个外人身份训斥当朝天子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爷是什么性子他是明白的,即便对朝臣们很温和,但若有任何人敢这般口出狂言评价他,定然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问题是皇爷不仅没有丝毫生气,还一副认真接受训导的模样,这简直是
本来想着自己日后掌握了司礼监和东厂大权之后,即便是外庭的内阁首辅也要对他毕恭毕敬,现在看来,这个王爷他还是招惹不起呀。
“刘兄,孟子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文官乃国朝根基,为君者又岂能如此待臣子呢?”
朱慈烺虽然知道刘鸿渐是为了他好,但仍旧很不同意他的观点。
“老子还曰过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呢,倘若朝臣一致劝谏你停止商税征收,你当是争还是不争?”刘鸿渐反问道。
这大道理谁不会说,什么君君臣臣,不听话不办事都是扯犊子,不过是儒生桎梏天子的一种手段而已。
“太祖高皇帝、成祖皇帝何以能有那般成就?势也,威也,朝臣知道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就会死、就会丢掉官位。
就比如说目下朝堂里的新派和旧派,也就说你的东宫之臣和朝中老臣的交锋,你若放任不管,必将酿成大祸。
你想一想,二者不论哪家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倘若朝臣拧成了一股绳,他们唯一的对手便只有一个了,那便是你!”刘鸿渐厉声道。
千万不能小看这些朋党,倘若真到了那个地步,那不跟崇祯大叔当年干掉阉党后所遭遇的境遇一样吗?
东林党一家独大,整个朝廷变成了东林党的一言堂,崇祯想干个什么事,集体都要跳出来反对,上令不能下达,你扎心不?
为君者既不能偏帮而使一家独大,又不可坐视不理,到头来两边不讨好,最好的处置方式便是两边各打一棍,警告他们都要老实点,这叫制衡。
既然是帝国就要有帝国的样子,要有强有力的手腕、雷厉风行的处政风格。
当然这就要求为君者要有雄才大略,至少不能是个二傻子。
这一点刘鸿渐倒是不担心,现在他还年轻,至于以后对接班人的教育必定要改革,从小就去灌输强兵、强国的思想,以及物理、化学等各门科学。
不用多,只需大致模仿后世的十二年义务教育,还是多个老师只教几个皇子的那种,这种模式下挑选出来的接班人定然不会差。
什么?礼制规定接班人只能是嫡长子?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敢再说一遍吗?
“倘若如此,天下仕子必定离心,若朝廷无可用之才,如之奈何?”朱慈烺遂问道。
“呵呵。”刘鸿渐笑而不语。
这特么的,跟两年多前崇祯大叔问他的问题简直别无二致,这一老一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
“慈烺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即便真到了那个地步,依然会有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入朝为官。”刘鸿渐笑道。
通古斯人入主中原后,让天下人都剃发成金钱鼠尾,那些文官又有几个高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去反抗的?
大多数人还不都是乖乖的弯腰去讨好新主子?
现在的文官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还不是惯的?
此时庞大华端着参汤进来,这厮也是心细,正是寒冬时节还不忘给朱慈烺也做上一碗。
“刘兄之言,慈烺会细细思量,当下最要紧之事还是父皇的入葬之事。”朱慈烺端起参汤喝了一口道。
朝堂之事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倘若这些官员真的不识好歹,那么便试试刘兄的法子又有何不可,反正除了岔子有刘兄撑着。
“父皇临去前嘱咐葬礼当从简,可父皇辛劳一生受尽苦难,慈烺并不想让父皇的葬礼也那般默默无闻”朱慈烺放下汤碗道。
“嗯,必须大办,要用我大明最高的规格。”刘鸿渐对此毫无疑义。
大叔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为大明付出的心血没有人可以质疑。
而且现在国库有银子、大把的银子,花就是了,反正都是百姓们挣,这一点也不亏。
银子必须流通起来,这是很早以前刘鸿渐就对崇祯大叔说过的。
大把的银子花出去让百姓手中有余钱,有了余钱方能购买所需之资补贴家用,商人才有利可图,国家才有税可收,这是一个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