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工学院六层的理工楼楼顶,吊着一口重达两千斤的铜钟,此钟名曰醒世钟,这名儿自然是出自刘鸿渐之手。
工学院各科有明确的课程表,教谕们一般都是盯着学堂后头的钟摆,一个课时结束以口头喊放课为下课铃声。
钟摆自万历年间由意大利亚的利玛窦传至大明,如今虽已过去几十年仍旧没有在大明普及,原因很简单,太贵了。
普通人买不起,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有钱人更喜欢用原有的漏刻、漏壶、漏箭或者日晷来计时,对于外来的钟摆不怎么感冒。
但刘鸿渐却对此嗤之以鼻,哪个计时工具更科学更准确没人比他更清楚,在工学院的一亩三分地儿里,他说了算,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以至于工学院内每个学堂甚至教谕的办公区域都放着一个大大的钟摆。
而理工楼楼顶的大钟平时不用,只有到了有大事宣布,需要通知全学院的人时才敲响醒世钟。
铛铛铛
钟声响亮而悠扬,直接笼罩了整个工学院及其周边,无论是在宿舍内的、学堂内的亦或是仍旧徘徊在工学院外的学生、教谕们都朝着理工楼前宽敞的操场行去。
不一会儿操场便聚满了从各处赶来的学生,由于没有事先通知,学生们都在四处交头接耳讨论着究竟是因为何事召集他们。
刘鸿渐与宋应星、徐骥以及一众教谕们站在理工楼前的台基上,已经头发花白的徐骥瞅了一眼宋应星,似乎是在询问对方山长大人这是要搞哪出。
奈何宋应星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因为刘鸿渐只是说要来工学院瞧瞧,谁知道一来便要敲那醒世钟。
“肃静!肃静!”见刘鸿渐轻咳了一下,牛大棒槌自然知道自家老爷要开始装逼,哦不是要开始发言了,直接扯着自带的扩音喇叭冲着操场吼道。
“本山长许久没来工学院,你们可都有努力向学?”刘鸿渐冲操场上一千多学生挥了挥手笑道。
这些学生大多十五六岁,在刘鸿渐眼里不过是一群中学生,而现在倒更像他们的兄长。
“有!”前排百十个学生闻声喊道。
“什么?本王没听清,是学院没给你们吃饱饭吗?大声点!”刘鸿渐故作不愉道。
“有!”千把人齐声高喊,分贝瞬间提升了十倍不止。
“恩,这还像点样子,本王开山立院是为了给你们找条谋生之路,更希望你们在养活自己家人的同时,用自己学到的技艺为大明百姓谋些福祉。
听宋山长说,各科学生只用了一年时间便习完了所有课程,本王很欣慰。”刘鸿渐不吝赏赐,笑呵呵的道。
刘鸿渐刚说完,操场上的学生立马面露喜色,还各自看看身边的同窗,皆从同窗眼里看出了同样的喜色。
大明工学院的学制本来是两年,然而刘鸿渐低估了古人学习的劲头和钻研精神。
即便是学院规定所有学生必须选择一个必修科目、两个选修科目,教谕们的教学进度依然是一改再改,原因是拥有了自学能力的学生早便把要讲的学完了。
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若不是家里太穷谁能料定这些人里不会出个状元呢?
官服办的府学他们读不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一切免费的学院,教他们读书识字、教他们理工之道,哪儿能不拼了命的学呢?
倒不全是为了报答学院,虽然学院承担了一切费用,但他们并不想在这儿混吃喝,毕竟家里还有贫苦的家人,大多数人只是希望尽快学完学院教的东西,好出去谋生为家里减轻负担。
外加上工学院的各科教材还比较单薄,教谕即便是大明南北寻摸来的工学达人,也无法像后世大学一般有学不完的知识等着学。
“只是,咱们学院定的学制是两年,规矩不能破,即便是你们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可以了,那也不行!”刘鸿渐强调道。
一群都打算欢呼雀跃的学生瞬间冷静了下来,哦不,是瞬间蔫了。
他们本来以为山长大人好几个月不来工学院,此番前来又敲响醒世钟,定然是来宣布他们提前毕业的。
可万万没想到非但不是让他们毕业,还郑重声明了他们以后也不能提前毕业,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别那么垂头丧气的嘛!你们还这么年轻,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何必急于这一时?”刘鸿渐没想到随便说两句对这群少年人打击竟这么大。
他是没过过苦日子,一来大明便当了伯爵,体会不了寒冬腊月里饥寒交迫、一家人在生与死挣扎时的无望。
“孔子他老人家曰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们如今只是将学院交给你们的东西学完了,可这在本王眼里,还远远不够。”刘鸿渐目光炯炯的盯着操场上认真听他讲话的学生们道。
宋大爷与徐大爷对视一眼,心说山长大人又开始信口开河了,这句话明明是董其昌董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