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舰队在晋江靠岸,在海上飘久了刚一上岸刘鸿渐便提议步行回安平,脚踏实地的感觉着实不错,郑森以及身后的十数个亲卫都有说有笑。
刚没走多久途经白沙村时但见村子中央聚集了不少百姓,百姓中央还站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似乎在宣布什么事情。
“大木,走咱去瞧瞧。”飘了那么久,许久没有接触百姓,让刘鸿渐颇有种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的错觉。
郑森身为小弟自然没有意见,只是牛壮、阔端等几个亲卫多少有点紧张,毕竟人多而杂,安防上难度系数增加,二人猜测应该是估计这个村子也就这么些人了。
一个亲卫扒拉开后排的几个百姓,外围的百姓一开始还面带愠怒,但见来着似乎别有派头都知趣的给刘鸿渐让开道路。
刘鸿渐一边跟几个大叔报以歉意的微笑一边跟郑森挤到了最前头。
但见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指着墙上的一句标语侃侃而谈。
“知道这上头写的什么吗?”老头捋了捋胡须似乎在故意卖关子。
“村正您就别卖关子了,咱们村就您一个人识字,快给俺们说说,朝廷这是写的什么?咱还等着下地干活儿呢!”一个年轻人带着竹帽扛着扁担催促道。
年轻人说完其余百姓多有起哄者,毕竟正值水稻插秧的季节,冬季一家人的吃食可全靠这一季的收成。
但居村正说,这是上头的命令,以后每天辰时全村人都要来此学习。
“这条啊,念要想富,先修路!”村正老韩头也不含糊,指着墙头上的第一条标语道。
“这是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啊,想有钱花、想吃饱饭,首先村里得有条大路通县城。”村正按照上头人给自己的吩咐如实道。
“有了大路就能有钱花、就能吃饱饭,俺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咧,为啥啊,村正?”一个老妪似乎没听明白,但这是朝廷下发的命令,她也不敢乱说。
“这个这个这既然是朝廷下的诏令,肯定是我朝的肱骨啊深思熟虑才定下的调子,总之啊,听朝廷的准没错儿?你看看,咱们是不是现在就不挨饿了?”
老韩头似乎被问住了,他也只是一个上过两年私塾的童生,又怎么会明白朝廷的大计。
不过好在这难不倒他,老韩头只略一皱眉便给底下的百姓解释完毕。
百姓们听完大多都不自觉的点头,这两年朝廷不仅给他们重新划分了田亩,而且还免除了一半的田赋,日子跟三年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
这时的百姓们没有什么野心,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吃饱饭,能将家里的孩子养大成人,是以只要朝廷不是给他们加赋税,对于朝廷的其他诏令自然无不遵从。
按照上头人的指示,每天辰时下地前全村人都要来这里听村正宣读标语,每条标语至少要村里一半人都明白大致意思才可循环下一条。
村民们有了吃食也不差这点时间,对村正也很配合,只是刚进来的刘鸿渐就不乐意了,这很明显是在应付差事。
“忒!老头儿,俺觉得你说的不对!”见刘鸿渐给他使了个眼色,牛大棒槌推开前排的人挤了进来道。
“恩?这位壮士何出此言?”老韩头见有人反驳本来还满脸不悦,见出来这汉子虽然五大三粗但仪表不俗,人老成精马上变了口风。
“何出此言,俺刚不是说了吗,你这解释的不对。
要俺说,这村里通了路啊,县里的商人才能有机会来咱们村儿,村里的百姓也能从这些人口中得知更多外头的消息。
比如哪里粮食能卖个好价格,哪里的布匹便宜,就是咱们村儿有什么土特产也能被周围人知道,用俺的话说,这叫交通、叫科学。
你们若是明白了这里头的学问,嘿嘿,又怎么能吃不饱肚子咧?”
牛大棒槌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认真的对在场的百姓解释道,说完还不忘看一眼刘鸿渐,见刘鸿渐对他点了点头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常年跟在刘鸿渐身边,这些东西也是他经常听刘鸿渐跟其他人解释才明白了个大概。
“这位壮士说的有理,是老夫肤浅了。”老韩头见这粗汉说完还看了一眼人群中一个年轻人,马上便知道此人定非常人。
又想到那日内厂的官爷说会不定期下来巡防,不觉缩了缩脖子。
“这条标语你们都要记住了,这也不耽误诸位干活儿,待会儿下地都要反复的背熟了,明日老夫要抽查,好决定是不是学习下一条标语!”
见牛壮只是来解释一二便退到了那年轻人的身后,老韩头悄摸挥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如蒙大赦。
“这位老伯,请问还有些什么标语,能否拿出来看看?”刘鸿渐饶有兴致的对那村正道。
“这也罢,既然这位公子有兴致,那老夫便拿出来给公子看看。”老韩头说完从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展开一条新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