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渐回到家中时,已是下午时分,孙秀秀与他的老爹去上祖坟还未回来,家里只有牛大棒槌在喂马,刘鸿渐询问牛大棒槌京城最大的典当行是哪一家。
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虽然不知道刘鸿渐去典当行做什么,但还是直接带刘鸿渐去了京城最大的典行——昌盛典当行。
昌盛当铺已存在百年有余,据传是某位了不得的勋戚家的产业,由于有强硬的后台,在京城甚是吃得开,百年来不论是天灾人祸,还是朝廷动荡,都没有对昌盛当铺的生意造成影响,反而越是动乱时期,当铺的生意就越是红火。
刘鸿渐带着大棒槌进入昌盛当铺,虽然刘鸿渐一身布衣,身后的大棒槌更是浑身补丁,但一进门识人无数的当铺掌柜钱学忠就看出进来的这位不简单。
“这位公子是来典当还是来淘些宝贝的?”掌柜的笑脸相迎,显得格外亲切。
“哦?劳烦掌柜的讲究一下这里的门道?”刘鸿渐目光四处扫了一遍,发现店里除了几个破落的书生在与估价的朝奉理论外,墙边几张桌子上,还坐着几个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明显这几个年轻人不是来当东西的。
“呵呵,如果公子急需用银,可将值钱的东西质押于本店,换得银钱便是典当,当然也有人是来此处寻稀罕物的,比如那边的几位!”
掌柜的解释十分耐心,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客户,也正是如此昌盛当铺的生意才能如此昌盛。
“哦?那掌柜的看看这个物件算不算得稀罕物?”刘鸿渐从怀中取出一枚小镜子,神秘兮兮的递给钱掌柜。
作为昌盛当铺的掌柜,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可即便如此当见到如此精致且成像清晰的镜子,掌柜的仍然是啧啧称赞。
“妙啊!是个宝贝,如此大且清晰度如此之高的镜子老朽还是第一次见!包裹之物非金非木,真是神奇!”钱掌柜一边观摩,一边说道。
镜子很普通大约直径有二十厘米,就是那种现代超市里三块钱一块的塑料包裹的圆镜子,但要看这是在什么朝代。
虽然明末时已有过镜子的记载,但全部是从西方远洋过海走私偷运过来的,数量稀缺,而且由于限于制作技术和工艺上的欠缺,镜子一般都只有巴掌大小,而且成像的清晰度很差,只稍比铜镜好些。
即便如此,一块巴掌大的西洋镜仍然价值2000两白银。
“这位公子,老朽愿意出纹银3000两买下这块镜子,不知公子可愿出手?”钱掌柜人老成精,故意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有些懒散的随口道。
MMP你当老子傻呀,刚才你的表情都已经出卖了你,刘鸿渐心中暗骂,这些奸商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没待他回绝,同样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几位公子哥来了兴趣,一个个丢下酒杯走了过来。
“我说老钱,就这块镜子,这成色,还这么大,你才出3000两,不是明摆着坑人吗?”一个身着华衣的公子哥走出来,对钱掌柜的做派很是鄙夷。
“这位兄台,我愿出4000两,可愿割爱?”随即转身对刘鸿渐道。
“承右贤弟,上次那个翡翠扳指为兄已经让过你一次了,这个镜子你可别跟我抢?翠云楼的紫云姑娘一直想要个西洋镜子,这次这镜子归我了!”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也接话道。
“小子,我出5000两,这个镜子卖给我吧!”叫张承右的是兵部尚书张缙彦的小儿子,而左边那年纪稍长的便是吏部右侍郎李建泰的独子李天成。
“龙介兄,所谓宝物无主,价高者得,我可不吃你那一套,我出5500两!”又一个公子哥叫嚷道,声音有些尖锐,龙介是李建泰的字,说这话的是礼部尚书陈演之子陈忠。
“哼,不就是一点钱吗,我出6000两!”李天成面色不善,怒视陈忠。
“我出6500两,老子家也不差钱!”陈忠不甘示弱。
之前第一个出价的张承右见二人较上劲了,价格越攀越高,就放弃了对镜子的争夺,虽然张家有钱,但他只是张缙彦小妾所生,并不敢过于放浪。
不一会价格已经攀升到7500两,陈忠出完价,已经是有些后悔了,这个价钱他虽然能拿得出,但毕竟对他来说也是一大笔钱了,若不是为了争口气,他早就打退堂鼓了。
刘鸿渐看着几人为了一个几块钱的破镜子争的脸红脖子粗,哭笑不得之余,也暗惊于这些官员家产之巨,想来史书诚不欺我。
而刘鸿渐身后的牛大棒槌更是听的眼睛都直了,刘鸿渐对银两没有太大的概念,但牛大棒槌在京城混了二十多年当然知道几千两银子是多大的财富。
就拿物价来说,即使现在是天灾之年,米价上涨,一两银子也能买100斤白米,7500两啊,俺算算能买多少米,俺的天呀,估计够俺吃到老了。
牛大棒槌没上过学,只是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眼睛里已经呈现出一碗一碗的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