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若有一句不实,你可知道后果?”范永斗满脸的惊骇。
面前跪着的这个家丁名叫李老实,乃是两个月前范府新招进来的家丁,此人刚来范府时,声称是从北直隶逃难而来,衣着也十分破旧还受着伤。
若不是这人身手还不错,根本就进不得这范府。
如今李老实突然说他来自辽东,还是满清恭顺王孔有德手下亲兵,更有甚者,此人竟指认那白云山贼寇首领乃是辽东新任总兵刘鸿渐。
“你这奴才是不是想领赏银想疯了?”王登库听了此事也是感觉匪夷所思。
作为行商巨富,生意遍布南北的八大巨头来说,情报本就极其重要,辽东那边山海关之战刚打完,八大家族便得知了消息。
也知道如今的辽东出了个狠人,但面前这个面向老实的下人,竟然说绑架他们儿子的就是辽东总兵。
堂堂山海关总兵,大明世袭的伯爵,怎么会干出这种歹人干的事?而且,辽东总兵这么清闲吗?有空来跟他们几个商人过不去?
要知道大明的勋戚可是不怎么看得起商贾的,你说人家一个伯爵凭啥跟他们几个卑贱的商人过不去,这不是跟这儿扯犊子呢嘛!
“各位老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曾参与山海关之战,虽然没见过那山海关总兵,但是却见过他的奇怪火器!
今日王老爷去白云山,奴婢也跟着去,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在那龙王庙的后面,有两人手中拿着的火器,分明就是与奴婢在山海关所见的别无二致。”
李老实回忆着山海关之战,那奇怪火器毒蛇般把周围将官一个个打倒,他曾亲眼见到自己的百户官天灵盖被整个掀飞。
李老实双目无神,跪在堂中不再言语,只留得八个巨贾面面相觑。
“下去领赏去吧!”什么叫石破天惊!过了半晌,范永斗才反应过来,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带此人下去。
“谢老爷!”虽然回忆起那段经历,让李老实后怕的不行,但听到终于可以领赏银,李老实马上高兴的合不拢嘴。
“听着贱婢所言,老夫突然想起,之前的事确实有蹊跷,那厮先是以那什么尼古拉斯赵四为名,后又成了什么白云山大王。
这分明就是故意掩人耳目之举,辽东那边现在正在大肆征兵,他一开始以买粮为诱饵,很有可能是真的想买粮,只不过不知何故,偏要刁难我晋商!
诸位以为如何?”
范永斗不愧是八大晋商之首,片刻便从种种蛛丝马迹间分析出了意图。
“范老哥说的有理,那刘鸿渐刚开始找到我王家粮铺时,老夫就觉得蹊跷,都怪老夫财迷心窍,着了那奸人之道!”
王登库发言道。
“哼!老夫先前就曾说不能助纣为虐,你们偏偏不听,只怪我那苦命的儿,如今我靳某人别无他求,靳某愿出三十万两家财,献与袁总兵,以报这杀子之仇!
诸位愿跟则罢,不愿跟者修怪靳某不讲情面,以后凡是北行的物资必不得安省!”
靳良玉虽然财力不及其他诸位,但却与漠南蒙古的一部关系特别铁,只要他打个招呼给那些野蛮人,这些行商的货物必定要蒙受损失。
这话分明就是说与王登库、黄云发二人听的,王登库倒是没怎么样,黄云发的脸马上就黑了,他的业务范围本就是给那些鞑子们提供铁器。
南方压根就没什么根基,如果失去北方的生意,那他黄家只得坐吃山空了。
“靳兄说的哪里话,我儿也被那劳什子刘能,哦就是那山海关总兵刘鸿渐给害傻了,老夫也是痛不可彻,此行,我黄云发必然是要出力的!”
“是啊,老靳,我王某人也不会屈居人下,该出多少银子就出多少,王某绝不皱眉头!”
王有才虽然不怕靳良玉的恐吓,但眼前的情况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那刘鸿渐如此行事,分明就是没打算放他儿子回来,既然如此,干脆不若鱼死网破,方有一丝机会,就算真的救不出老大。
顶多是白瞎了十几年的教导,他老王家什么不缺,就是儿子多,想明白此事,向来活道的王登库也不忘卖靳良玉个面子,出言同意道。
其余几人互相看看,也是没什么不同意见,注意已定,接下来就是如何请动太原府的袁宗第。
这大顺军自围困京城被打退,便对京城没了念想,听闻那老闯王李自成就是被这山海关总兵刘鸿渐打死的,按理得知了这消息大顺应该为老闯王报仇。
可新任闯王李自敬这厮是个没卵子的家伙,龟缩在陕西老家就没动弹过,上次出重金请袁出兵,是因为剿匪,可若被其知道这匪乃是刘鸿渐。
他,还敢剿吗?中厅一下子又沉寂起来,各人都在权衡利弊。
“哼,老夫纵横南北做了一辈子商人,从一个穷小子到现在这亿万身家,什么场面没见过,诸位也皆是做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