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炮弹直直的打在距离刘鸿渐不远的城垛垛口之上,瞬间垛口就被炮弹打的开了花,牛壮距离刘鸿渐最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刘鸿渐扑倒在身下。
被打碎的石块四处飞溅,城头多有士兵被波及,好几个人倒地不起。
飞溅的石块刮伤了牛壮的脸颊、后背、大腿,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块砸在牛壮的背上,牛壮口吐鲜血,仍是紧紧的护持着身下的刘鸿渐。
“大棒槌!”刘鸿渐被牛壮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几个受伤较轻的少年马上跑过来搬起牛壮身上的石头,几方盾牌马上把二人护持在其内。
牛壮脸上皮开肉绽,嘴中不断的冒出鲜血,那块巨石颇重,已然伤到了牛壮的脏腑。
“大棒槌!大棒槌!你怎么样!”刘鸿渐把牛壮抱入怀中,双眼已充满泪水。
“大人,俺终于替大人挡住刀子了!”牛壮咧着嘴笑了笑,满口的白牙混杂着血沫。
距离上次孙秀秀遇刺已经过去半年多,牛壮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粗陋莽撞,心里却仍对那次家人受伤深深的自责着。
“闭嘴,说什么胡话,我不是早就说过,那事儿不怪你,你这个傻子!”刘鸿渐双目赤红伸手替牛壮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
“嘿——嘿,俺……牛大棒槌……的命,不值钱,能给……大人办事,俺牛壮,三生有幸,俺只愿……只……愿……”
话没说完,牛壮脖子一歪,昏死了过去。
“来人,把牛百户抬下去,找城内最好的郎中诊治,务必保他无虞。”刘鸿渐抹了一把眼泪,脸色铁青的道。
两个军士抬着简易的担架小跑着过来。
轰轰——又是几发炮弹打在城墙之上,几个盾兵高举盾牌为刘鸿渐挡住碎石。
“等等——把这个带上,让郎中把此药涂抹在伤口上,可迅速止血!”
眼见两人抬着牛壮准备下城,刘鸿渐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取出一小瓶云南白药,两个士兵不疑有他,接过药瓶冲下城去。
“射击百户听令,本官令你们开启连射模式,不用吝惜子弹,给老子把那破盾打废!”
刘鸿渐从地上捡起牛壮的枪械,咔擦一声打开保险,大声怒喝道。
牛壮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从来不以亲兵百户官的身份欺负千户所的新兵,反而以一个老兵的身份,经常教他们怎么迎敌,怎么与鞑子劈砍。
牛壮被抬下去的那一刻,不止刘鸿渐,不少的少年都忍着泪水。
哒哒哒——哒哒哒哒——几十个愤怒的少年,几十把AKM,向着城下重盾护持着的佛郎机炮发射着怒火。
开启了连发模式的AKM,后坐力巨大,为了使子弹尽量准确的命中盾牌,少年们都咬着牙把枪托抵在右肩,忍着肩部的震痛向着城下射击。
一发炮弹偏离城墙,穿过垛口,正好打在一个努力压枪射击的少年胸口,巨大的冲击力,把少年打的朝后飞了起来。
炮弹从少年胸膛穿过,直打在后方城墙方才停了下来。
“小豆子!”刘鸿渐扭头看到飞起的少年,丢下手中的枪,猛的跑到少年身旁。
名叫小豆子的少年今年才刚刚十五岁,本来还没到刘鸿渐征兵要求的年纪,但刘鸿渐念及其家中仅有一母相依为命,又缺吃少穿,一时不忍同意其入伍。
少年整个胸腔被打碎了,双眼无神的睁着,嘴里鲜血一股股的冒出,想发出声音却做不到。
“啊——”刘鸿渐大吼一声陷入疯狂,他想发泄心中的怒火。
刘鸿渐端起枪直直的站在垛口,上弹夹,拉枪栓,子弹若流星般喷吐着火蛇,弹壳落了一地。
周围的少年们也感受到刘鸿渐的悲愤,咬着牙疯狂的射击。
浸湿棉被层层包裹的重盾,本就堪堪能挡住AKM子弹,如此密集的射击,盾后的步兵马上有些抵挡不住。
一个缺口,两个缺口,补上来的士兵根本无济于事,盾牌都被打成了筛子,正前方的两门佛郎机队列士兵当先崩溃。
但后退的士兵还未退回营中,就被后方督战的弓弩射程了刺猬,一队队民军又扛着重盾去护持大炮。
一方为了能多发一炮,一方则竭力阻止,双方你来我往持续了两刻钟。
除了被先前马车上的超级重盾护持的一门佛郎机外,其余是一门炮皆是熄了火,任袁宗第如何重金相诱,也未有人敢接近去护持佛郎机炮。
佛郎机炮周围堆了不少尸首,任是再傻的人,也明白有命挣没命花的道理。
“大人,右边一段城墙支撑不住了!”阎应元小跑着来到刘鸿渐身后大吼,枪声巨大,已陷入疯狂的刘鸿渐充耳未闻。
直到阎应元大力晃了晃他的肩膀,刘鸿渐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AKM的枪管已被不断狂喷的子弹烧的发红,很明显这样的高强度射击再持续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