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文龙岛的所有事项,刘鸿渐马不停蹄,带着万岁山千户所两千人众,当夜便乘着两艘盖伦船而去。
作为这场国战的总指挥,有太多的事需要他来操心,即使建虏暂时已退兵,仍然有不少事需要他来把关。
战死将士们的抚恤、赏银的发放,累计军功的落实,征求朝廷的赏赐,各边镇士兵的调防,新式火枪陆续的发放次序、训练……
凡此种种,以大明官僚主义盛行的状况,如果没有刘鸿渐的盯梢,每一件都能托个数月。
边关将士血战沙场,既然承诺了,便要如数、如期、尽快的落实,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也不能失信于这些真正在为国拼命的兵!
从文龙岛到登州府,漫长的海路足足走了六日,在登州府稍事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千户所原有人马皆以步军北上。
为了赶时间,刘鸿渐以职权之便从登莱巡抚那儿‘借’来仅有的三百匹老马,带着自己的卫队以及主要将官直奔京城而去。
三月二十八日晚,在一个月光沉醉的夜晚,三百人到达了京城,除却大棒槌以及几个贴身亲卫外,刘鸿渐放其他人各回各家。
由于时日太晚,刘鸿渐也没有去惊扰崇祯,而是带着亲卫直奔锦衣卫二把手梁阳府上。
即使很想家里的两个小妻子,但相聚皆是不过是早晚的事,他必须耐着性子理清如今朝中的局势,这样方不至于处于被动。
梁阳对于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突然而至,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但从婆娑的泪眼中,刘鸿渐看出这老头儿还是挺关心他的。
“大人,您此去建虏后方的决定,实在是太草率了,不是智将所为!”梁阳抹了一把老泪,愤而质问道。
自从刘鸿渐带着三千兵从山海关去了金州后,锦衣卫就再也没有带回刘鸿渐的音信,这让梁阳一直如坐针毡。
大明好容易出了个能人,锦衣卫也好容易有了起色,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得有面前这小子撑着。
如果没了这小子,梁阳敢打包票,这大明不出两年,仍旧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是以梁阳对刘鸿渐的唐突行径十分的愤慨、并表示强烈的谴责!
“乌漆嘛黑的,这便是你老梁的待客之道吗?话说本官还是第一次到你老梁府上!”对于面前喋喋不休的老梁,刘鸿渐是浑不在意。
事实上自从他穿越来到这大明,一年来他可没少遭受此待遇。
不论是崇祯大叔、还是老梁、亦或是家里的老爹、两个小妻子,时不时都要对他唠叨一番,刘鸿渐知道这些都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到了屋子里,早有仆人端来热茶,刘鸿渐奔波一路,真是累的不轻,吸溜吸溜的喝着热茶。
“老梁,给本官说说最近的战事,还有朝廷的动向。”刘鸿渐放下茶碗说道。
自他带着三千兵离开山海关,如今已有二十余日,刘鸿渐只知道由于他的爆ju行动,建虏不得不退兵回防外,其余皆是一概不知。
“大人,建虏于三月十六晚退兵后,至三月十九我锦衣卫便把消息传到了圣上那儿,圣上甚是开心。
但得知大人您的荒唐行为,圣上也是极为不满和担忧。”说到此梁阳瞪了指挥使大人一眼,发现刘鸿渐压根没鸟他。
“还有就是,大明与建虏经此一战,打出了大明的气势,本该是举国同庆之事,但……”
“但什么,赶紧说呀,本官还等着回家睡觉呢!”都老相识了,刘鸿渐对于梁阳的吞吞吐吐甚是不满。
“但经边镇将官递交上的战绩统筹,户部、兵部、御马监联合查验与核对,发现此番大战,仅仅抚恤和赏银便要两千四百余万两白银……
这还不算战争中粮草、军械、战马等的消耗。
是以那些御史言官、包括各部侍郎、翰林院、南京六部并三司诸卿皆上奏疏反对朝廷按此例论功行赏……”
啪——刘鸿渐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茶碗发出响动。
“哼,这些鸟文官,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大明危难时不见他们的影子,如今却又跳出来蹦跶,真该拉他们去边关瞧瞧。
如果他们看到过满地的死尸、看到过血流成溪,看到过那些个守边将士残缺的肢体,还敢如此恬不知耻吗?
大明坏就坏在,一群丝毫不懂战事的人来指挥作战,一群看似什么都懂,其实狗屁不通的人来祸乱朝纲,外加上一群只知贪赃的没卵货色,玛德,若老子是皇上,老子……”
“大人,慎言,慎言呐!”梁阳听了刘鸿渐一番话,特别是听到最后,惊的一哆嗦。
幸亏这是在他府上,也幸亏身边没旁人,不然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后果不堪设想。
刘鸿渐也是被气坏了,方才想起这年头言论不自由,特别是他这等位极人臣,手里还握着兵权的人更是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