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取出离朱剑来,和腰间葫芦挂在一起,咧嘴笑道:“公主不必烦恼,若来人言语相逼,你便拿回天说事。”
“若他们准我回天呢?”
龙吉巧笑嫣然,定定望着申公豹。
申公豹笑了笑,率先走出洞府。
这临时洞府位于陷空岛东南处,隐在桃花林里,门前能见海浪拍岸,屋后神仙坐骑嘶鸣啼叫。少有人来叨扰。不知怎的走漏消息,惹来仙官求见龙吉。
申公豹领着龙吉出门一看,心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来得还真是黄袍的符元仙翁,红袍的月合老人。
因果结下,心中即生感应。
申公豹不知道他当年抢走月合老人蟠桃,事后被南极仙翁拿仙丹解决了。一直好奇与月合之间不结因果的原因,只当战败灵宝时便将恩怨了结。此时见了人,不像前几日与师兄碰面,更不怕符元这位大罗仙在岛上动手。
申公豹嬉皮笑脸,问道:“两位仙官有事说事,无事请走。”
符元呵呵一笑,不理,看向龙吉,略躬身道:“公主是天庭中人,不该与玉虚门下混在一处,教旁人看见,还以为大天尊偏向阐教。请公主随我二人去仙官居处,静候阐截论道。”
龙吉淡淡道:“仙翁,若我与你走,等阐截论道结束,可能回返天庭?”
“这……”
符元有些迟疑,怎敢帮玉皇拿主意,苦笑道:“公主理当清修于世,等时机来到,自然回返天庭,永坐金殿。”
申公豹见龙吉眼神黯淡下来,心中又欢喜又愤怒,既不想龙吉回天,也恨玉皇等人太过无情,教龙吉凡间受苦。不给符元多说,厉声喝道:“当年公主蟠桃宴上失态,事出有因。仙翁却因一时颜面,强令公主下凡历劫,那时可有半分不忍?如今公主想要回天,仙翁怎么又做不得主了?公主在人间,为山中客,非天上仙。时至今日,仙翁以什么身份管公主闲事?”
符元不吭声,看了眼月合。
月合晓得符元自持身份,迈步上前,冲申公豹说道:“申道长,你现下又以什么身份与仙翁说话,是玉虚门下,还是元贞君?”
申公豹猛地一愣,当初他接下玉皇法旨时未想太多旁的,单纯避免和大天尊结仇罢了,后头惹得陆压袭杀也在情理当中,未曾料到会有仙官当真。这时听月合提起,才知空名牵累不是虚言。道:“你我四位昨日今朝,归根结底都算仙官,何必分阐教截教?总之二位要带公主离去,需问过我掌中离朱。”
符元很是突兀的大笑起来,半晌才止住笑声,拿手指了指申公豹,若有深意道:“元贞君,希望你能记得今日所言,莫要后悔。”
说罢符元冲龙吉略一拱手,转身离去。
月合先将一截红绳挂在身旁桃树上,才赶上符元脚步。
他二人行为太过古怪,惹得申公豹习惯性的捏住下巴,冥思苦想半晌想不明白,问道:“公主,他们什么意思?”
龙吉望着桃树上红绳怔怔出神,呐呐道:“我一世姻缘,落在元贞君上。”
申公豹回过头,同龙吉四目相对,半晌才道:“四处走走?”
正是:红绳留下是非,今日方知果因。南离火海不灭,世间恩怨难清。三界天地时穷,不改当年容颜。桃花林中失算,碧游宫前结缘。
却说陷空岛东边桃花林,一边珍禽异兽所居,一边十二上仙聚首。另有燃灯道人、南极仙翁、云中子坐在上首蒲团。
奇形怪状,不同异象,头顶道气氤氲,共计十五位神仙。
燃灯道人将眼睁开,看向玉鼎,问:“玉鼎子,各方道友都来齐了?”
玉鼎回答:“启禀老师,太乙天仙以下都在蓬莱岛。由通天师叔座下首徒多宝道人招待,安置在蓬莱岛南面擒玄屿。陷空岛中除在座诸位道友,还来了小师弟申公豹。申师弟与龙吉公主结伴,现今在北边岸上开辟洞府居住。”
燃灯点点头,好奇道:“这位申师弟既然来到陷空岛,想必存了上紫芝崖论道的心思。他是何等修为,又有何样功绩?”
玉鼎面露尴尬,想捡些能说的,愣是找不出来,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原来申公豹并非摇摆不定,手中长剑明摆着都往自家人头上砍。
灵宝接过话头,把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说出来,末了看向赤精子,说道:“前不久赤师兄被白龙子毁去阴阳镜一事,若我所料不差,当是申公豹所为。”
沉默片刻。
燃灯有了计较,失笑道:“老师事前有过交代,让尔等出面论道,莫要计较颜面得失,尽最大努力摸清截教门人根底。尔等推来推去,不敢上碧游宫。教老师晓得,岂能不发雷霆之怒?依我看来,可将黄龙子名额让给申道友。”
黄龙真人大喜,想要出声应下,又怕中途生起变故。
果不其然,燃灯这话一出,灵宝第一个坐不住,离了蒲团,叫道:“申公豹有多大能耐,敢去碧游宫前论道?若在会上出言不逊,我等都要被他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