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柔冰凉的液体浇在脸,秦无垢眼神迷离,好似情火中烧。
朱唇微张,香舌舔舐,轻抿了两口。
这才发觉是快活酿。
“你……”
秦无垢陡然睁大双眸,那点点滴滴的晶莹酒液滑落脸颊,浸透衣袍,沾湿青丝。
仿佛出浴之景象,别有一番风情。
被这一弄,既羞且怒的复杂心绪乍然涌起,反而使得那股欲念洪流消退不少。
“千户大人,咱们可否坐着好好说话?”
纪渊松开按住肩膀的双手,只是腰身仍被紧紧缠住。
以他两世为人的阅历,秦千户那双结实有力的大长腿,是真的能夹死人。
字面意义。
“纪百户……我方才有些失态,还请不要见怪。”
秦无垢神志清醒,眉宇间的妩媚之色尽消去。
见到自己与年轻男子如此亲密,不由地轻咬银牙。
换做旁人,她说不得会直接生出杀心。
那种天然的厌恶与清白受辱的感觉,会间接催生龙子血脉的暴戾冲动。
只不过纪渊并未趁人之危,且行事颇为磊落。
这点让秦无垢感到意外的同时,勉强有了几分好印象。
杀心不重。
再者,
对方是北衙百户,
又深得敖指挥使的欣赏和器重。
念及种种,秦无垢眼底掠过的微弱杀意,缓缓地消散一空。
于心中无奈轻叹,这红螭血脉愈发难以压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流连夜宿青楼勾栏,俨然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千户大人言重了,咱们今晚只是喝酒聊天,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生。”
纪渊表面云淡风轻,仿佛完全不在意缠在腰身的两条白蟒。
实则五感敏锐,觉察出秦无垢的前后变化。
难怪程千里有言在先,让这位北衙女子千户瞧并非好事。
倘若真个趁虚而入,怕不是要赔小命?
“纪百户明白就好。
不过我也没剩下多少好名声。
天底下,谁会把一个时常出入烟花柳巷的女子视作良家?”
秦无垢自嘲一笑,松开双腿勾住的不雅姿势。
她受龙血污染已久,但同男子这般接触倒是头一遭。
“千户大人本为金玉质,如今陷在淖泥中,
并非自身所愿,何必在意那些好事者的闲言碎语。
东海府那些免受孽龙子孙侵害的渔民、农户,自会感激千户大人的恩德。”
纪渊终于挺直腰身,不必再与那白面团子似的柔软贴在一起。
他正要起来脱离苦海,只听见“踏踏踏”的急促脚步响起。
原本合的院门,忽然被推开。
是熟人。
程千里离开之后不放心,特地打倒回来。
他寻思着万一纪渊真个落入秦无垢的魔掌,通脉二境面对换血三境。
恐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破喉咙都没用。
结果推门而入,却看到这样震惊的一幕。
这可是露天之地啊!
且今夜皎月正圆,其光如水照得透亮。
就算不怕感染风寒,也得提防被旁人看见吧?
“九郎,我……就是看你喝醉没有,
要不要留宿过夜,好知会你家二叔一声。
现在没事了,二位继续。”
程千里眼皮一跳,语速极快说完,然后干脆利落地关门退走。
好似从未来过一样。
他脚下生风,一溜烟儿便出了金风细雨楼。
看到无人追赶,这才感慨世道大变。
以前办事都黑灯瞎火,现在却喜欢光明正大。
那桌椅翻倒的场面,只怕是战况激烈。
想到此处,程千里不由钦佩纪渊的风流手段。
以官位、境界、武功论。
他皆不如秦无垢。
竟然真的拿下。
还敢在面?
要知道,北衙传闻。
敖指挥使素日都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至今未有翻身做主人的机会。
对比之下,九郎真个年少有为!
“我看秦千户的模样,似乎没有很抵触九郎……难不成要成一桩好事?”
程千里心中思忖,啧啧称奇。
按说女大三,抱金砖。
九郎这下有福了。
院内,凤凰台。
狼藉一片的正堂,男女相对而坐,气氛有些沉默。
“秦千户放心,程千户他不是多嘴之人。”
过了半晌,纪渊挤出这样一句话。